东去春来,又是即将耕种的时节,延城东南方向的荒野里,来自河西的碎叶军士卒的家属们满脸欢喜地从都护府属吏手中接过了那象征着田亩地契的文书。
“有些事需得与你们分说清楚,免得日后你们埋怨大都护!”
将携带的地契文书发放与这处军屯州的百姓们后,那位出身日本国,如今却已经在延城娶了胡姬为妻,落户于安西的都护府属吏高声喊了起来。
那些领到了文书的户主们都是连忙围拢过来,等着这位张属吏的说明。
“诸位家中儿郎皆是为大都护效命,是以大都护才赐下田亩与尔等,男丁计田五十亩,女子二十亩,耕牛种子皆由都护府提供,前三年免税赋,但是需得将多余的粮食卖于都护府。”
“你们手上的田亩并非永业田,三年以后可以凭手中文书前往碎叶镇置换永业田。”
“张君,咱们三年以后真能去碎叶镇置换永业田吗?”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问道,他们当初愿意离开河西,前来安西,便是自家土地被兼并,沦为豪强的佃户,但是又心有不甘,这才打算搏上一搏,跟随碎叶军上路的旅途中,虽说赶路辛苦,可是却能吃饱穿暖,就算生了病也有医官诊治。
这一路过来,最后只死了几个福薄命浅的,而去年他们到了延城后,那位大都护让他们开挖河道水渠,也是给足了工钱,刚刚过去的新年,家里人人都能穿上新衣,并且盖上砖瓦房,如今又分好了待开垦的田地,没人舍得离开。
“那是自然,大都护一诺千金,何曾骗过尔等,某不妨和你们直说,某手上的田亩文书和你们一般,就等着大都护收复碎叶镇好去置换良田,那碎叶镇的土地肥沃,而且还有碎叶水那等大河,可比这边好多了。”
“真的吗?”
“某骗你们做甚,昨日某在都护府里还听户曹的同僚说过,也就是你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在这儿耕种三年,赋税全免,耕牛种子全免,三年以后还能直接置换碎叶镇的永业田,今后关内来咱们安西的可没那么优渥的条件了。”
“若是你们日后有谁不愿去碎叶镇的,可以将手里文书转卖给某,某愿出高价。”
“好了,某还要去下一处军屯州,三日后自有都护府的巡察使过来,到时候你们需得上报本屯的屯长,副屯长以及属员五人,今后都护府若有什么差遣命令,便由屯长负责管束。”
“敢问张君,这屯长要如何选?可有个章程?”
人群里有心思活络地问道,然后其他人也都是立马回过神,这屯长听上去便是个官儿,说不定还能从都护府领俸禄呢!
“你倒是个聪明的,大都护说了,各囤囤长,由尔等自决,这章程么便是自荐,你们谁觉得自己能当好这个屯长,便站出来告诉大伙儿,你想当这个屯长,你当了屯长以后会怎么做,最后谁得到支持多,谁便当这个屯长。”
“大都护说了,咱大唐的男儿光明磊落,不搞虚的,想当屯长的便自个站出来和大家分说,大家伙各自取个布条,等想当屯长的说完,你们便挂在你们想选的人脖子上,哪个最多哪个就是屯长,第二多的便是副屯长,属员五人,则由屯长和副屯长商议决定。”
“另外,屯长暂定每年一换,明年此时,你们若是觉得这屯长干得不好,便可以另外选过。”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