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弓仁这一行人早在三个月前就进了大唐的领土,一路慢吞吞的行进到了长安。论弓仁一行使团的行进速度这么慢,只有三个目的。
其一,是随时探听大唐内讧的最新进展,做出相应的部署;其二,就是探查自西域到洛阳的沿途地形,折冲军府的分布,编绘成简易的地图,将来吐蕃若杀进关中,有了这一份地图便可以事半功倍;其三,论弓仁进入长安城后便听说大唐皇帝打着出征吐蕃的名头,重用了父亲的老对手薛仁贵之子,成立了一个龙武军,在关中大肆扩军。一时也无法判断这个大唐皇帝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对吐蕃的态度是强硬还是软弱。
论弓仁总不能当头照面的去皇宫面见大唐皇帝,就想出了这么个旁敲侧击的法子,在皇帝眼皮子下的长安城里当众叫嚣着挑战全长安城的男人,试探试探皇宫之内大唐皇帝的应对之策,便能对这个皇帝有更直接的了解。
老陈持重的薛讷几步上前死死的捉着薛楚玉的手腕儿,沉声道,“五郎,万万不可!论弓仁乃是吐蕃派来大唐和谈的使者,两国相交,若是对外交使团对武,则是宣战!”
薛楚玉既是仇恨论钦陵毁了父亲的一世声名,更恼怒论弓仁简直是目中无人,胆敢前来长安城挑衅,反捉着薛讷的胳膊,厉声道,“大兄,吐蕃人一口唾沫都吐到我老薛家的脸上了,这还能忍?!你能忍,我不能忍,让开!”
薛讷阴沉着脸儿道,“五郎,灭吐蕃威风,一雪大非川之耻,该当在战场上,而不是呈匹夫之勇!论弓仁是吐蕃使者,除非太后、皇帝下令,否则,绝不能动他分毫!”
论弓仁虽然不精通汉语,但薛家两兄弟的争执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既然薛家兄弟乃是大唐皇帝麾下排名数一数二的将领,不趁这个机会量一量两兄弟的斤两,更待何时?
论弓仁冲薛讷两兄弟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冷笑着道,“薛楚玉啊!你上来也是自取其辱,你大兄是担心你当众丢人现眼,龙武军将军还怎么当?!嘿!唐人不敢像男人一样真刀真枪的一决胜负,就知玩一些娘儿一样的雕虫小技!”
“谁说我大唐男儿不敢真刀真枪的一决胜负?!”
杨耀听了众人争执了这么久,再也忍无可忍,大步上了高台。
薛讷见皇帝到了,立刻半跪在地,行了一个军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台上下的龙武军军士也齐齐下跪,高声应和,“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论弓仁这一下也是吃了一惊,未曾想大唐皇帝还亲自到了,握着弯刀的手儿也在轻轻的颤抖,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上前行礼。
杨耀的目光再次落在薛讷的身上,冷冷的道,“薛将军,吐蕃使团之事,朕还能做主吧!”
薛讷连忙拱手道,“是,臣谨遵圣上圣谕。”
杨耀点了点头,拍了拍薛楚玉结实的肩膀,冷声道,“楚玉,吐蕃蛮子胆敢来长安城撒野,简直是飞扬跋扈!朕下旨,令吐蕃蛮子见识一下,我大唐男儿的真刀真枪!”
他一口一口吐蕃蛮子,摆明了就和吐蕃人没什么可谈的。下令真刀真枪的一决胜负,就是表明了态度,这不是比试,是战场争锋。招人者贱,打死无怨!
薛讷忙劝道,“圣上,军政大事不能儿戏,三思而后行啊!”
杨耀暗想,朕乃昏君一枚,懂个屁的军政大事,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低声道,“薛将军,朕不懂军政大事,朕只是看这个吐蕃蛮子非常不爽!后果,朕来承担,你们只管扬我国威!”
皇帝既然要来买单,薛讷是无话可说,薛楚玉更是兴奋的摇晃着横刀,大喝道,“臣,愿打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