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弓仁只承认一胜一负,双方扯平,显然是在耍赖。因为和薛讷的一场比试,比的就是双方的综合能力,绝不单单是箭术。论弓仁的行为就是在避重就轻,规则对他不利,就东拉西扯要比杀人;规则对他有利,立刻就想靠规则蒙混过关。
薛讷是沉稳有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也不去和他争执。
团儿却是喜笑颜开,仿效着论弓仁之前的口气,向着杨耀道,“皇帝叔叔,听说吐蕃人会战场杀人的本事呢!这个本事好厉害,我好怕怕,他会不会将我们都杀了呢?”
薛讷能战胜论弓仁,算是大大的长了大唐的威风,皇帝的威风,杨耀是心情大好,与她一唱一和的道,“团儿啊!你是不了解吐蕃人,吐蕃人最厉害的特长是,你和他讲箭术,他和你讲杀人;你和他讲杀人,他和你讲规则;你和他讲规则,他就要和你撒泼。”
“噗!”
上官婉儿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这两人,一个看似天真烂漫,其实刁钻刻薄;一个身为皇帝,本该天威难测,却亲自下场和一个外邦使者打口水仗,根本就是个不自重身份的幼稚鬼。
她真的是服了这一对!
论弓仁的一张脸胀得通红,却是无法反驳。单论两场比试,确实一胜一负,双方扯平。但,要说真正的胜负,他显然输给了薛讷。谁能站到最后,谁就是胜者的规则是论弓仁自个儿提出来的,只要他还有点脸面,也不能否认。
论弓仁掂了掂手中的波斯宝刀,就这么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怒道,“我输了!宝刀拿去吧!”
杨耀望了望地上的宝刀,今日既能折了吐蕃人的嚣张气焰,还能捞到一把宝刀,也是划算,正要见好就收。薛讷突然凑上前,低声耳语道,“圣上,吐蕃人一路行来逗留了三个月,在偷偷的描绘沿途的山川地形,还有折冲军府的分布图。”
山川地形在古代,都是最要紧的军事秘密;至于军区、武警部队的分布地点,换在穿越前也是重要的情报。穿越前,外国人要来中国拍摄这种照片,必须当间谍抓捕的。眼下,吐蕃人竟然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窃取军事机密,没有王法了?!
杨耀皱了皱眉头,反问道,“薛爱卿,此事当真?”
薛讷点了点头道,“是,至少有三个折冲军府的折冲都尉向我汇报过,千真万确。”
杨耀微怒道,“这种重大的军事泄密,还要朕亲自插手?沿途的折冲军府是酒囊饭袋?为什么不采取限制措施?沿途至少也该将他们看管起来,直接送去洛阳啊!”
薛讷低声道,“眼下是吐蕃势大,朝堂对吐蕃是战是和,也没有定论。而且吐蕃使团还是太后邀请来的,谁敢去招惹这种瘟神,吃力还不讨好。”
杨耀听了也是怒极而笑,眼下西域,还有吐谷浑故地-青海,全被吐蕃人占了。和吐蕃是战是和,还没有定论?吐蕃不吐出来,必须血战到底啊!咋了,哥是昏君,一个个就想让哥钉在历史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啊?哥怎么这么想踹人呢?
杨耀直直的盯着论弓仁,脸色也越发的阴沉,冷然道,“论弓仁,我大唐的宝刀已是天下无双,不稀罕你这一把。你,必须将沿途私绘的军事情报图全交出来!”
论弓仁听了脸色也是一寒,这份偷绘的军事情报图可比宝刀重要多了,也是他此行最大的成果,焉能就这么拱手交出?
他强撑着脸面,反驳道,“大唐皇帝,你不要信口开河,哪来的军事情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