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
杨广才睁开眼,却是发现群里有信息闪动。
他将目光移过去。
一眼。
他便怔住了。
胡亥想杀了尉缭子!
群聊里。
胡亥怒不可遏的控诉着。
这段时间,尉缭子的言行越来越过分,动作越来越嚣张,已经全然没有将他这个秦王放在眼里。
甚至......
公然在朝堂之上说‘亡秦者,胡也!’
这是哪个胡?
赢亥:
“我忍不了!”
“尉缭子是老糊涂了吗?”
“以前倚老卖老,我姑且还能容忍,现在竟然当众说我是亡国之君,这谁能忍?我今天就要砍了这个老东西!”
“你们不要拦我!”
咸阳宫。
朝堂之上,群臣跪伏。
胡亥目光阴翳的望着尉缭子,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他怎么都想不到。
今天的朝会会有这样一幕?
原本这只是一场动员大会,十万秦军东出,远赴赵国,平定天下战乱,而现在朝堂气氛凝重,一切都是因为尉缭子。
那个见他不跪、不拜、不礼的尉缭子!
他自认已经给了尉缭子足够高的礼遇,却是完全没想到,就在大军最后动员时候,尉缭子会在这时倒戈相向。
而且......
目标直指自己!
称自己为亡国之君!
亡秦者,胡也!
尉缭子长身而立,眼中没有任何惧色。
他目光清澈的望着胡亥。
言语掷地有声。
君臣对立。
百官在这时,完全不敢吭声,全都跪伏在地,将头紧紧埋在地板之上,完全不敢探出头,浑身瑟瑟发抖。
就连赢阆、章豨等将领,也在这时静默。
咸阳宫内一片死寂。
胡亥死死的盯着尉缭子,怒极反笑。
咬牙道:
“国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孤继位以来,的确做过不少错事,但近期已经不断弥补,秦国故地的百姓已然归心,大军兵锋锐利,待十万大军东出,天下必将再次归秦。”
“你口中的‘亡秦者,胡也’?”
“这是因何得出?”
“孤不解!”
胡亥忍着心中的杀意,反问道。
尉缭子面无表情。
“我只是实话实说!”
“当年入秦之时,我就曾向身边人说过,秦之国祚,不过数十年而已,而今历经了始皇与二世陛下,秦之国祚已经所剩无多。”
“王上,若问原由?”
“天下百姓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胡亥怒极反笑。
“国尉,你却是说错了!”
“而今,天下纷扰,六国余孽复起,但不过是无水之萍,顷刻就能消灭,又何惧之有?天下惧秦,不过是秦强而已。”
“秦以法而立!”
“百姓生怨,孤心中明白。”
“这段时间,已经命张苍等人去民间咨询民意,用以修改苛政暴法,用以抚慰民心,从而让天下百姓归心。”
“诚然。”
“现在六国余孽势起,百姓受蛊惑者众多,但随着战况胶着,一切自然明辨,秦能给予天下太平,六国余孽能吗?”
“而且,这天下!”
“孤势在必得。”
“当年孤从始皇手中接过大秦江山,因为个人原因,丢掉了半壁,现在,孤励精图治,意欲重复当年父皇之举。”
“国尉,为何要恶语中伤?”
尉缭子轻笑。
却也没有再说,眼中闪过一抹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