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穴道后,云玉真没大喊大叫,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选择对她有利。
她刻意压低着声音:“阁下夜入玉真闺房,可是有事?”
卢远笑道:“当然有事。在下姓卢名远,江湖上一微不足道的小透明。白日里不好与帮主接触,只得在这深夜来访,有所冒犯,还望帮主海涵。”
云玉真将卢远这名字记下,心里有气:“你还知道深夜闯女子闺房是冒犯了别人?”
“卢远?”
云玉真在脑中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武林中有哪个成名高手是这个名字。
“只怕是一假名,这人可能还易过容,他的真实身份必定十分敏感,所以才刻意隐藏。”
转念间,云玉真便判断卢远易过容,用的是假名。
“他来自哪方势力?”
“唉,不管他来自哪方势力,定然不是我巨鲲帮惹得起的。”
云玉真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自家巨鲲帮的实力太弱,面对那些大势力,根本无力招架。
见云玉真没回话,卢远又道:“云帮主年少有为,虽是女儿身,但在云老帮主死后,却能撑起整个巨鲲帮,将帮内帮外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卢某也是佩服得紧!谁说女子不如男?昔年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云帮主承令尊遗志,撑起偌大帮派。”
世人都喜听好话,尤其是女人,听到卢远如此夸赞自己,以替父从军的花木兰相比,云玉真也暗喜不已,紧绷的心绪渐渐放松下来。
对方既然这么夸赞她,肯定不会随便害她性命。
“卢某认为若再给云帮主一些机遇,云帮主定能做出更大的事业。”
云玉真这时开口了,她道:“莫非阁下深夜来访,是专为玉真送机遇来了?”
她故意将“深夜来访”四字咬得极重,明显是对卢远深夜闯入她闺房,将她制住不满。
卢远也没在意女人的这点小脾气,点头笑道:“正是!”
“这世界很大,巨鲲帮不过是广袤江海中的一方很小的井,帮主身在井中,虽也能施展一些才华,但井中格局终究有限,帮主再怎么扑腾,也只是一只井中的蛤蟆……”
说到这儿,卢远看了眼云玉真那张漂亮青春的脸,又笑道:“虽然以帮主的容貌,在蛤蟆中肯定也是最漂亮的那只。”
云玉真听见卢远将她比作井底之蛤,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鼓鼓的,气道:“你这人好生无赖,玉真虽然读书不多,但这出自《庄子.秋水》的典故还是晓得的。”
“子独不闻乎坎井之蛙乎?谓东海之鳖曰:‘吾乐欤!出跳梁乎井干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则接掖持颐,蹶泥则没足灭趺;还虷蟹与蝌蚪,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坎井之乐,此亦至也!夫子奚不时来入观乎?’
东海之鳖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絷矣,于是逡巡而却,告之海曰:‘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禹之时,十年九涝,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
于是,坎井之蛙闻之,适适然惊,规规然自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