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
谢远坐在院子里,刚沐浴过,披肩散发的,一袭单薄的睡袍宽松,衣襟微敞,既不喝酒,也不看书,只木然看着月光下院落里的花草林木。
临着秋寒,在老管家云叔匆匆来报后,他语气沙哑平淡,好像不太在意自己女儿逃出了谢家。
“主君,霖州此地邪教诸多,能让三爷无声无息消失,还不知有多少牛鬼蛇神,姑娘若是去了,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谢远面无表情瞧他,“年纪大了,没睡醒?谁告诉你,我的女儿是一头小羊?”
作为下属,被主子如此嘲讽,应当迅速跪下说自己错了,可云叔就是因为年纪大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便坚定道:“女孩子家家的,再聪明厉害,也是要被怜惜的,这跟她是不是没关系。”
谢远对此嗤之以鼻,但也懒得多说,只起了身,“霖州当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人是故意要引她过去的。”
“那主君您还让姑娘知道三爷遇险的消息?”
“瞒得住?憋了四年,如今可劲儿刺探消息,就差把人安插到我房里了。”
谢远这语气颇为冷嘲。
云叔权当没听到,“霖州那边隐藏太深,连毕三也没能探出,好在姑娘上次给了建议,如今毕三他们也在霖州,想必能保护好姑娘。”
“不用保护,刚好用她引出那伙人,她应当也知道自己的价值,否则也不会跑去当累赘。”
谢远赤足走在木板上,背影渐入屋内惶惶灯火中。
云叔神色微呆。
姑娘是您亲生的啊,主君。
————————
霖州地域偏远,远离都城所在的昭国繁华之地,也远离昭国军力驻扎密集之地,因管辖之力不强,自然滋生了不少邪人。
“霖州位处我昭国疆域北麓,虽经济欠缺,但因远离边疆,地处偏僻,倒也相安多年,民风淳朴得很,可惜这等安宁也不长久,四十年前,我国与大荒开战,战事吃紧,前线节节败退,最终在北麓厮杀,霖州城被大荒岐黄军破城而入,当时北麓七城已经相继沦陷,但因霖州是当时最后一城,被攻占后,我昭国大军赶至,强势攻城,大荒之人何等狠毒,竟以城中百姓血肉之躯当作作战利器,城墙吊尸不知多少,那一战杀得血流成河,我昭国大军最后竟然劣势败退,不得不退走十里,见状,大荒竟屠杀全城以做炫耀跟威慑。”
“真是一群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