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能做上院长的,应该是一位有些年纪,很有学识的中年人。
谁知,过来的医生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五官偏古典美人那一类型,清秀耐看,一双剔透的眼眸中漾着浅浅的柔和,浑身的气质安然淡定,仿佛是古时候走出来的世家贵女。
第一次见阮漉,她有些意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问,声音不疾不徐,“姜小姐呢?”
阮漉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语气不冷不热,却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在卧室。”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省略了姓,“和我进来吧。”
推开卧室的门,姜茶抬眸,懒懒看了一眼,又低下眸。
李清韶自然而然地走近,将手里提着的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嗓音带笑,“怎么搬家了?”
姜茶不疾不徐地翻了一页书,“想搬就搬了。”
李清韶笑了笑,不言。
等准备就绪,她抬眸看了眼阮漉,问姜茶,“可以吗?”
姜茶淡淡说:“他是阮漉,可以留下。”
其实想说:他是我男朋友。
李清韶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古怪,‘他是阮漉,可以留下’,这话本来就带了一丝特别。
‘因为他是阮漉,所以才可以留下’
李清韶又看了一眼阮漉,没继续深究,伸手撩开姜茶的衣摆,露出一截白皙软腻的肌肤,腰线纤细优美,还有很漂亮的人鱼线。
姜茶躺下去,侧头依旧在看书。
阮漉刚刚还不懂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会儿一下反应过来了,将视线从那截腰上移开,连忙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疼吗?”李清韶摁着她肚子上一块地方,轻声问。
“有点。”姜茶语调依旧平淡无波。
“这里呢?”
“也有点。”
“得,胃也有点毛病。”李清韶手掌上移,想了想,为了小命儿,手还是没落下去,“胸口疼吗?”
姜茶点头,从鼻腔内发出低低一声“嗯。”
“……”做完检查,李清韶收回手,打开药箱,拿出两瓶液体和一个输液管,给她扎针,说:“还是老毛病,输了液就能好,但你得多注意,别受凉,吃的方面也注意,有刺激性的食物都别吃,尤其是辣的和冰的,注意休息,至少得把抵抗力恢复过来。”
姜茶没吭声,依旧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书。
一旁阮漉全身贯注地听着,在李清韶话音落下后,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李清韶诡异的停顿一下,有些了然,这显而易见就是家属啊。
李清韶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真相,看了一眼输液瓶,直接叮嘱阮漉,“这个就交给你了。”又问:“换输液瓶,你会吧?”
阮漉点头,“会的。”
“那就好。”李清韶看向姜茶,见她书后的脸,表情淡静,但她分明看到了一丝笑意闪过。
她可不认为这是错觉。
稍加思量,便明白过来,原来是借机想把人留下?真阴险……
“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一大堆事没忙呢。”
姜茶很满意李清韶的识趣,将头从书里抬起来,“慢走。”
李清韶:……
在人要离开时,姜茶忽然想起一件事,“翟灵霄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李清韶顿了顿,回过头来,表情若无其事,“你给了?”
“没有。”想了想,毕竟欠翟灵霄一个人情,就又说:“他身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李清韶表面的淡定霎时冰消瓦解,眼里浮出一丝紧张和担心,“什么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清韶低垂了下眸,“那我先回去了。”
显而易见,她心里乱了。
姜茶点了点头。
李清韶离开后,阮漉立即占据姜茶身旁的位置,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趴在床边看她。
“那你这是没事了吧?”
姜茶一只手臂放在脑后枕着,弯着眼睛看他,古黄色的灯光平铺在她的瞳仁中,色泽温润,“嗯,没事了。”
阮漉一直吊着的一颗心脏终于落回肚子里,他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可吓死我了,上次还说以后不生病了。”
姜茶一顿,抿了抿淡色的唇瓣,小声说:“这是特殊情况。”
“所以才原谅你。”阮漉有点怏怏不乐,趴在床沿,脑袋毛茸茸的,一耷拉下来,很像只小猫。
姜茶紧抿着唇角,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后,艰难的找到了话题,“漉漉。”
阮漉懒懒抬眸,“嗯?”
“你来这边休息一下吧。”姜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床很大,他即便躺下,中间也有很宽一条缝,只是,就算她们如今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暧昧,也不是没有一块睡过,但一直这样总归不好。
况且,她应该也不是那个意思。
阮漉站起身,绕到另一边,在床上坐下,后倚着床头,侧目看姜茶,“我就在这里,你继续睡吧。”
姜茶看了下阮漉,他坐在被子外,身上穿着绒白的毛衣,屋内有暖气,也不冷,便放心点头,“嗯。”
虽然这么答应,但姜茶也没睡,又拿起书看了起来,阮漉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睡不着了,便没出声干涉,低头玩手机。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茶听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到床上的闷响。
转头看去,身旁躺着一只手机,屏幕还亮着,抬头去看手机的主人,他倚着床头,眼睛轻合,已然是睡了过去。
阮漉一路倒是没怎么休息,困得睁不开眼。
姜茶看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撑着床,坐起身子。
费了好大一番力,才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将人挪进被子里躺着。
次日,寒风肆虐,窗外开始光秃秃的树枝来回晃,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连绵不断。
阮漉被吵醒,睫毛先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乌黑的眼眸中一片恍惚,还未彻底醒过来,但已经能清晰感知到身旁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