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摇皱起眉,端着水杯往沙发那走,若有所思,“姓姜,姓姜……”
“砰!”手一松,水杯砸落。
刚接的水滚烫,尽数淋在了女孩脚上,她却仿佛感知不到,僵在原地不动。
胡安筠看着女孩僵直的背影,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身旁将她拉开,“愣什么呢?!”她冲外喊,“找医生!”
留疤了就不好了。
陈昭摇被她一拽,往后踉跄一下,也回过神,抬眼去看胡安筠。
胡安筠这才发觉陈昭摇的异常,她脸色发白,眼神涣散而空洞,额角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胡安筠被吓了一跳,皱眉,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你没事吧?”
陈昭摇眼神恍惚了一下,茫然地动了动唇,“啊?”像是才反应过来她的问话,“……我没事。”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等医生过来,看过陈昭摇的脚,确定没事,离开后,胡安筠才正言厉色的问:“发生什么了?”
陈昭摇吞了下口水,眼神还稍显呆滞,“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什么事?”这个状态,事情一定不小。
“没什么。”陈昭摇拂开胡安筠抓着自己的手,侧目,眸光落在一个点上,呐呐,“是我多想了……”
一定是多想了,一个姓而已……
胡安筠看着陈昭摇的反应,皱眉,心中思虑,正想追问,就见陈昭摇蹙起眉,苍白的脸色,显得脆弱极了。
陈昭摇揉了下太阳穴,嗓音疲惫,“胡姐先走吧,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
“……”眼神好好打量了她一下,胡安筠觉得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儿,她也问不出来了,便站起身,“那我先走了,发布会的细则我会给你发过来,有什么问题,等你舒服点再仔细详对一下。”
陈昭摇:“好。”
等胡安筠离开,陈昭摇一人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如一座雕塑。
良久,她伸手,按了座机,让外边的人送了个手机进来。
她后倚着沙发,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在她脸上,表情看着似乎已经平静了,微微颤动的瞳仁中,映着屏幕里,女生的脸。
那张脸无疑是好看的,最漂亮的是那双凤眸,纯粹的黑,似仲夏夜的星,泛着清清凌凌的光,微凉。
眉眼,没有熟悉的痕迹。
陈昭摇松了口气,手机从手里无力脱落。
果然,是错觉吧。
陈昭摇强压下心底涌动的不安感。
夜晚。
外边寒风彻骨,屋内一室静谧安宁。
沙发旁有一盏落地灯,灯光洒落范围只延伸到沙发边沿,杏黄色的光如夏日的黄昏,将画面渲染出温暖的意味。
姜茶和阮漉一左一右躺在长沙发上,阮漉还在看手里的剧本,他今天陪了姜茶一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剧本,姜茶也有工作要忙,这会儿刚放下电脑不久。
她捧着一杯热水,淡粉的唇瓣抵着杯沿,热气氤氲了那双黑眸,微微潮湿,她眸光落在阮漉脸上,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不曾离开。
那视线密密麻麻地将他笼罩,蕴含的情绪略有些炽热,阮漉察觉不到也难,他放下剧本,眼角眉梢皆是柔柔的笑意,一双柔和绮丽的黑眸在灯光下显得绵软,和姜茶无声对视,最后歪了歪头,“一直看我干嘛?”
姜茶颤了颤睫毛,嫩唇抿了下水杯,若无其事地低垂下眼,“你好看。”
阮漉笑了一下,又抬起胳膊,手里的剧本遮住下半张脸,清隽的眉眼低垂,浓密长翘的睫毛遮住半个乌黑的瞳仁,那双眸在眼睫下若隐若现,雾蒙蒙的,还能看到一丝残余的笑意。
她工作一停下就会看他,他一问,她便是同样的回答,一下午都是这样。
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是怎么样的,但阮漉和姜茶刚在一起的第一天,话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这会儿手头都有东西要忙。
两人会躺在一张沙发上,挨得紧紧的,即便有些挤也不愿意换地方。
看剧本累了,他就会腻腻歪歪的爬到她怀里,软声软气的撒娇,看着她即便害羞的不行,耳朵和脸都红了个透,却还是舍不得放开他,会抱着他笨拙地摸他的头。
每次看到这样的她,阮漉一颗心便像泡在水里,软的要命,灵魂似乎都安定了下来。
晚上九点,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能看到对面的一栋楼,早早的就熄了灯,黑乎乎一片。
入夜了。
姜茶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指尖在扶手上敲打,身上的气息能感觉出有些浮躁。
阮漉将剧本里的一段落看完,依依不舍的合上,他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时间,放下水杯的同时,也坐直了身子。
他转头看姜茶,“时间不早了,我……”
因为对上女孩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嘴里的话无意识的顿住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她看他的眼神,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一时间,阮漉也没办法解读出来,便问:“怎么了吗?“
姜茶摇了摇头,撇开视线,“没。”
阮漉心存狐疑,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也要早点睡。”想了想,还是说:“要不我看你睡着再走吧,还是我守着你?刚好你这里有客房……”
她的身体还没好全,阮漉有些不放心,有些牵肠挂肚。
姜茶跪坐在沙发上,指尖抠着膝盖处的睡裤布料,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抬起头,问:“你不陪我一起睡吗?”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秒,阮漉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反问:“一,一起睡?”
姜茶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别样的执拗,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漆黑纯粹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阮漉有些受不住,眼神闪躲,后退一步,“一起睡,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早上才在一起,晚上就睡在一张床上,那明天……领证?
阮漉咬了咬纤薄的下唇,好像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