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天是闹的哪一出,方才苍穹上还能看到几缕橘阳,可转眼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凤栖宫里,沈溪南口中不知哭过多少回的谭氏正在认真的为皇后娘娘观阅折子,这些折子虽讲的都是女人们的事,却也都不是小事,有几件极为棘手,杨皇后为此紧锁眉头好几日了。
此时听得外头下了雨,她放下折子揉揉太阳穴,闭着双眸问:“外头下雨了,不去看看你家那位?”
谭氏闻言未抬头,提笔在边上的纸上写着,但皇后的话也不好不回,她便冷笑一声,“他爱跪就跪,臣妾才不去看他,榆木脑袋,早让他把人赶走,他不听,说什么会打仗的人总要有点别的毛病,娘娘您快别说了,说起来臣妾就想冲出去扛刀砍了那祸害!”
杨皇后失笑,从凤椅上起身来到谭氏身边,“将军是重感情的,你还是去劝劝吧。”
“不去,跪死了清净。”谭氏怄气的继续观阅折子,可再没多写一个,那折子也看了许久没看完。
而此时,宣政殿内,鸿照皇帝冷着脸,满身杀气坐在龙椅上,底下是乔慎和方茂康等重臣。
在龙案上摆着刚送来的卷宗,上头是几位犯事将军所犯事的证据和证词。
“啪!”
鸿照皇帝一巴掌重重拍在案桌上,横手一扫把桌上的证据扫落在地,“好,好得很!都活腻了!”
“来人,把人提来,我要问问他们,凭什么欺辱朕的子民!”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乔慎瞄了眼证据和证词,不由得蹙眉,这些罪证足以抄家灭族,看来沈清台这回要成为那只敬猴的鸡了。
殿外此时的沈清台在雨下跪得笔直,单薄的身形犹如雨中浮萍,却坚毅异常,像生了根般,纹丝未动。
值守的侍卫看着,都心生不忍,路过会低低的劝一句将军身体要紧。
日晒雨淋几日的沈清台现下也明白过来,明白后,直恨自己角色没皇帝转变得快!
起初,他只想着犯事的是自己部下,以前也不是没犯过,自己去求求情,让陛下消气,事情兴许就轻轻放下了。
就算跪了,陛下也会看在往日情分定然不会让他跪太久,可跪了几日后他想通了。
皇帝是要所有人都打消这种念情分和功劳的念头!也要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改变自己的固有思想,不要想着皇帝跟自己是过命的兄弟,要想着自己是臣,曾经的老大哥是君!
当年的草台班子,已然成长为泱泱大国!
而且,要命的是,他现在既跪了就要跪到皇帝满意,还不能晕倒,因为晕倒皇帝会得一个刻薄功臣的名声,会被记恨一辈子,说不定还连累子孙后代。
街上,沈溪南冒雨往五城兵马司跑,他没带伞,身边也无人伺候,好不容易来到衙门前,全身已湿透,问了值守的门卫,却被告知言贺已不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了。
“公子,言大人好像调入信勇侯建威大将军麾下效力去了,你要不去侯府问问,说不定能问到言大人的行踪。”
沈溪南一颗心凉半截,他就是从侯府出来的,侯府哪里有言贺的消息?!
“你可知言大人家住何处?”沈溪南不死心又问。
“听说住在老槐巷。”
话音刚落,沈溪南的人便冲向老槐巷方向。
他年纪小,速度虽快,却难免体力不支,跑了很长一段后迫不得已停下来喘气,没瞧见前头有车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