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获全胜的幻月真人,视线却掠过唐宁,用下巴尖点了点被典再兴横架在马背上的沐冠英:“唐宁,你抓这个麻烦玩意儿做什么?”
“不是我捉的,是他胆大包天欲对长公主殿下行不轨,事败之后又丧心病狂指使刁奴想杀人灭口,刚好撞倒了再兴的手……”
唐宁讲出了已提前统一好的口径。
被横架在马背上的沐冠英,闻言奋力弓起身体试图大骂,可惜嘴中塞满了破布的他能只能发出呜呜闷音。
“真是饥不择食啊。”
幻月真人评价道。
长公主殿下闻言眉头一挑,她岂会听不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好了好了,先不说他了!那什么……真人,那瞎道人呢?”
唐老太爷连忙岔开话题,完全想不明白公主与真人为何会关系急转直下的他老人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提到瞎道人,武幼凌就生气:“那该死的妖道,居然有替命纸人,我一不留神……”
看到幻月真人吃瘪,长公主殿下心情顿时变好了一些。
说话间,那几个活尸已经完成了埋葬自己的任务,地面只剩几只苍白的死人手无力低垂着,就像一小片等待收割的血肉庄稼。
“我先回去了。”
武幼凌拍拍手,缩地成寸飘然而去,看的唐宁好不羡慕。
不过,想想自己秘藏的那卷《太吾九逸图》,唐老太爷心态又平衡回来了不少——人啊,还是要低调的,老夫可是有一群马子的男人,但老夫骄傲了吗?没有嘛!
“你们几个,帮忙再去掩埋一下,就算是邪道妖人,白骨露于野终究也是不好的。”
长公主殿下却是于心不忍,指派了几名家将填了几把土,堆出成了几个小小的无名坟茔。
旁边,公主府家令赵邦也悄悄指派了几名家奴,快马分头去茂陵邑官衙、去京城给魏王府、京兆尹还有道箓司报信。
片刻后,这只颇为庞大的队伍终于出发了。
没走出多远,茂陵邑县令与县尉便带着百余名陵邑镇军匆匆赶来,两人惶惶不安口称死罪,汗流浃背。
魏王之父与长公主,无论哪一个在茂陵邑地面出了事,那就真的是死罪啊!
特别是魏王之父,这段时日魏王在京城里杀的人头滚滚,听说连出身河东崔家的魏王妃都丢了性命,杀两个出身寒门的县令与县尉,那和捏死两只鸡崽儿又何区别?
不对,吾等怎么可能是鸡仔?吾等顶多就是两只蝼蚁!
幸好啊,魏王之父与长公主都没有事……咦等等,魏王之父人呢?
搜遍人群,也没发现皓首白发魏王之父的县令与县尉,在对视一眼后又陷入了深沉的惶恐之中,两人又不敢问,越想越害怕……
战战兢兢护送过茂陵邑,一支轻装但精锐的北军越骑便疾驰而来,领军的校尉毫不客气的陵邑镇军赶开,接管了护卫工作。
队伍继续前行,走出不到三里,一队重装屯骑甲士也匆匆赶到,带队校尉重复了之前越骑校尉的粗鲁之举,利用重装优势将轻装的越骑挤到外围,堂而皇之占据了C位。
有过了片刻,由道箓司正副天师亲率的三百道箓郎卫,也与已膨胀的宛若一支军团的大队伍汇合。
道箓司的两位天师,可没有北军骄兵悍将的底气,向唐老太爷与长公主请罪与问安之后,自觉的让三百道箓郎卫跟在了大队伍后头吃灰。
道箓司依然不是跑得最慢的,因为紧随其后的还有是京兆尹率领的百十名精壮衙役,廷尉亲率的两百廷尉缇骑、执金吾的两百巡城缇骑、郭太后派来慰问的大宦官段让……
每一波来者,与大队伍汇合之后都第一时间忐忑请罪——不是向长公主,而是向唐宁。
这一日,唐老太爷终于真正知晓了魏王大丞相的滔天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