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是一场鼠疫啊!
没有抗生素的你们,冒着生命危险的闯进去,又能做什么啊?
“再兴,你替老夫走一趟,去劝劝那些医学生,让他们别再进去送死了。他们的战场不是归义坊,而是太医院的医典阁。”
既然看见了,唐宁便无法再视若无睹。
必死和送死,是两码事。
“诺。”
典再兴跳下马车,在唐宁的注视下大步流星行至归义坊前。
与那些医学生见礼后,也不知典再兴究竟说了些什么,那些还未进入归义坊的医学生们忽然集体转向唐老太爷乘坐的马车,深深一鞠躬。
随行的那些魏王府护卫,连忙纷纷闪身让开,他们都很清楚医学生们鞠躬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典再兴也避让到了旁边,等医学生们朝着马车鞠躬完毕之后,他又与医学生们说了几句什么,又十分认真的抱拳行了个礼,才终于返回马车。
“怎么回事?”
典再兴刚回来,唐老太爷便迫不及待问道。
“主上,那些医学生听了某转述的劝说,大为感动并让某带话给您,他们说——医者、父母心,既已立志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如此汹汹大疫便断无回避之理。唐公爱护之心吾辈感激涕零,但此时此地已是吾辈之战场,岂能临阵脱逃?”
典再兴答道,他的声音的分明藏着一丝敬佩之意。
纵然时空变换,面对这般心怀苍生而奋不顾死的逆火行者,谁又能无动于衷?
唐宁亦是如此,他默默看向那些已转过身,重新排着队义无反顾奔向归义坊的年轻医者们,良久之后才终于轻声叹息道:“这些才是最可爱的人啊……”
叹息完,唐老太爷便又掏出他那个记事本,用鹅毛蘸水笔在空白页上开始写字,他决定把之前所说的那写防治鼠疫的零散措施,整理成一篇系统的指导性文章。
哎,老夫变不出抗生素,只能这样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大约是察觉到气氛凝重,典再兴轻手轻脚驾驭马车重新启动,伺候在唐宁身侧的红鸾青鸾也不敢出声。
就这样,马车慢慢前行,穿过了一条条行人明显变的稀少了许多的街道,终于平安的抵达了最终目的地。
“都先不要进府,让府里人把门房收拾一下,在屋里熬上一大锅醋汁,再取一坛烈酒的来。”
已经写完了指导性防疫文章的唐宁,并没有直接回府去休息,而是很谨慎的如此这般吩咐道。
那毕竟是鼠疫啊,如何小心都不过分的。
这句吩咐,则被迅速执行,所以唐宁与红鸾青鸾,率先进入临时改造的消毒室内蒸醋酸、喷烈酒消毒杀菌,接着是典再兴,最后才是其他那些护卫们。
消毒完毕的护卫们也不能回归岗位,而是被安排了房间去接受隔离……
回内院的唐宁也进行了自我隔离,他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继续完善文章,直至确认再也想不到新的防疫措施后,才讲写好的文章交给了应召而来的姜伯定。
“姜参军,你速去召集人手,将这篇文章抄写复制!抄好之后,第一份送至归义坊交给万年县尉严延年!第二份送去报社交给窦主编,要求她连夜印刷号外满城散法,让她能印多少印多少,耗费的银钱老夫会一力承担!第三份拿去交给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