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业转向庄清宁道:“宁丫头,你和穗丫头这回遭了这么大的罪,既是把此事告到了我这里,那我就得为你们姐妹俩主持公道才成。”
“你们俩且说说看,要我怎样罚你们大伯娘?”
庄景业问罢,瞥了宋氏一眼。
既是你这见识浅薄的无知村妇不晓将他这个里正放在眼里头,那就抬举你此时厌恶的侄女,狠狠打了你这个大伯娘的脸,也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这个里正,到是晓得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
庄清宁瞧着宋氏那又气又恼,已经扭曲的脸,抬头看了庄景业一眼,抽了抽鼻子,道:“里正叔公,既是您开了口,要为我们姐妹俩主持公道,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方才里正叔公您也瞧见了,大伯娘厌恶我们至极,恨不得要打死我们才解气,这会子虽说我把这事告到了您这里,您呢也罚了大伯娘,看着是为我们出了气,也让大伯娘长长记性。”
“可大伯娘的性子我最是了解,断然不会因为这一次罚就痛改前非,反而会变本加厉,回头寻各种由头要打骂我们,甚至还要做出那种面上待我们极好,背地里照死了打我们的事。”
“到时候大家瞧到的都是大伯娘面上待我们如何的好,却并不晓得我们背地里会挨多少的打骂,我们到时候若是想要再哭诉大伯娘的不是,只怕也没人再相信我们姐妹了。”
“所以我寻思着,既是在大伯娘家往后不晓得要过怎样的日子,那干脆我就带着我妹妹搬了出来,另立了女户吧。”
“还希望里正叔公能看在我们姐妹俩可怜的份上,应下我这个事,帮我立了女户,让我带着我妹妹,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庄清宁说着,这眼泪又是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小脸原本就是清瘦的,又染了许多的脏污,这会子哭的满脸泪痕,瞧着是十分可怜。
但这会儿,庄景业除了可怜之余,更多的是震惊,说话时,语气都沉了一沉。
“宁丫头,这女户可不是随便能立的,别说咱们村子里头了,就算是周围几个村子里头,现在活着的,也没有一个是立了女户的。”
“里正爷爷,我晓得。”庄清宁挺直了腰板,朗声道:“但我家爹娘早早就去了,家中没有男丁,论理我身为家中长女,是可以当家立女户的。”
“话是这么说,只是……”
庄景业语重心长:“只是这女户就算立起来,往后过日子,可没有那么容易。”
“女户虽然因为没有男丁的缘故,可以免去了劳役,可每年的赋税却是要比正常人家多了五成,你要带着你妹妹立女户的话,只怕……日子并不好过。”
只怕是连赋税都交不起,要遭受来收赋税衙役的一通刁难,到时候被衙役们抓走,做了苦力赚钱抵赋税都是有的,若是再惨一些,身家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这个庄清宁,当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
跟着大伯一家,虽说大伯娘凶恶一些,平日里多干活,多挨打受骂一些,但好歹能活了一条性命下来,可若是立了女户的话,往后便是和旁人没有半分的关系,哪怕日子过不下去,吃不上饭饿死,那也都得自己去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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