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卿想,这小小南平县能够买得起红木家具的人不多,买得起金丝楠木打造的拔步床的就更少了。
既然不好卖或者卖不掉,那还不如做顺水人情,把那张拔步床送给沈夫人,当做在她府上打扰多日的谢礼。
何氏听了雨卿的建议,自是点头答应的,她也是不愿欠沈夫人这么大的人情的。
既然马上要搬走了,那就得把东西整理好。
整理东西并不难,母女几个只有几身换洗衣裳和一些钗环首饰放在外面,便于穿用。
其余的东西当初沈夫人命人怎么从林府抬回来,现在就是什么样。
只是这么多箱笼包袱加那些名贵家具,她母女俩加上寒山是拿不了的,得让寒山请几个挑脚夫才好。
雨卿便去前院找寒山。
寒山见到她,面色严肃,压低声音道:“主人,奴才正好要找你有急事禀报。”
雨卿换了女儿装,他实在无法叫她公子爷,叫她小姐又怕她不高兴,所以还是叫主人的好。
雨卿道:“请讲。”
寒山四下望望,正是午时,天气炎热,府里的奴才不是找地方睡觉,就是找地方凉快去了,他们主仆两四周并无一人。
这才放心的小声道:“刚才奴才和沈府的一群奴才一起吃午饭时,从县太爷外书房的方向听到两个中年男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在说主人你曾怀疑过两个衙役,他怕主人顺藤摸瓜,怀疑到大人身上。
另一个声音自称本官,说主人你若敢深查,就给你来一场意外,你若不深查,便饶你一命。”说罢,忧心忡忡的看着雨卿。
雨卿一听这话,立时拨云见雾,难怪沈夫人派去保护大姐的衙役敢置大姐的安危不顾。
也难怪师爷审理有关何氏的嫁妆案推三阻四,原来一切都是县令指使,县令才是收了林宥文银子的那个最终boss。
由此可见,县太爷在林宥文归还何氏嫁妆的前两天离开,并非为了公事,而是想要造成林宥文找不到他的假相。
若他当时在衙门,林宥文找不到王大龙却不报官,容易让人对林宥文起疑。
他不在衙门,就能撇清林宥文。
——不是他没尽力寻找王大龙,而是没有官府援助,他无能为力。
并且也能撇清他自己,不是他不捉拿王大龙,而是他因公在外,毫不知情。
他若在府衙,林宥文又来报官,他就不能不去抓捕王大龙。
可又不能把王大龙捉拿归案,那他三人演的这出戏不是要穿帮?
所以避开此事是最明智的做法。
并且能毫无破绽的把所有责任推卸给如今逃之夭夭的王大龙身上。
何氏不仅拿不回自己的嫁妆,县令等人还能安然无恙,这个布局真的很完美。
这是古代,官就是法。
民不与官斗,雨卿不会傻到为了何氏的嫁妆和县令正面刚,丢了自己的小命。
既然县令不想让她查下去,那她暂且就不查咯。
雨卿秀眉深锁,不知道沈夫人可否知道沈老爷的所做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