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犹豫了犹豫,终究是一字未提。
他腰间一枚绣着字的破旧香囊随身佩戴,林茜檀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他赤着胳膊的时候,她见过;他穿着短襟的时候,她也见过;他如今换了一身华服,腰间却还是戴了个与衣裳完全不搭调的廉价东西,看上去很是突兀。
注意到林茜檀的目光从衣裳转向香囊,王二狗也跟着看了一眼,反而轻松地笑了。
如今京中的人全在说,宴国公王善雅刚刚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王善雅给儿子取了一个“昭”字。这个孩子自然和王家同辈的公子一个辈分,是“元”字辈。
王善雅把这个儿子藏得紧紧的,一副没把儿子的名字写入族谱就不把人放出来的模样。只有身为那个“儿子”的王二狗本人,最清楚他那个刚认回来的亲爹是希望他好好养伤。
也是他不听劝,前一次是技痒,忍不住跑出门去赌了个爽快。这一回是蓄谋已久压抑不住心里某些想头,跑了来见林茜檀。
他也说不清自己喜欢林茜檀哪儿。按理说,虽然她长得好看,但性子慢条斯理,时常有些他小时候看姑娘最讨厌的不爽利。
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
说衣裳的事,他莫名有些不好启齿。但说一说香囊却是容易——他于是拽了拽香囊,笑道:“我娘给我亲手做的。”有些事也是后来家里的老奴告诉他的。说他出生时,他母亲正是困难的时期,但还是亲自一针一线给缝了个小物件给他,用来保平安。
夏三娘?
林茜檀自然记得这么一号人物,看上去威严而凌厉,叫林茜檀直觉觉得有些敬畏。林茜檀其实有点难以想象那样一个板着脸的人是用怎样的表情给刚出生的儿子做绣活的。
楼下,偶尔也会传来锦荷和宋氏聊天说话的声音。
王二狗说过香囊来历,又待了有一会儿,看了看时辰便准备告辞离开。
他来了好几次,对林府进出路径早就熟悉,林茜檀也知道他的身手矫健,对付御前侍卫也没多大问题,何况林家那些功夫寻常的护院。就是万一被发现,也应该无事。
林茜檀想到这里,不由嗤笑起来,想起上京的时候。那个时候,其实他若是想,她那十来个的护院怕是加起来也打不过的。
锦荷几个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他想在没有别人的空旷江面上对她干点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嘴上笑着,便不由自主补了句:“你身上还有伤没好,有事没事都别来了。”弄得她像是和他偷情似的。
王二狗也在树下停着站一下,回头笑了笑,却是没有答应。
殊不知,就是这么一停顿,再说上几句玩笑话,也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