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怎么制造不在场证据麻烦一些。
锦荷跟那狗头军师一样,趁着周围没有别人,便凑过来和林茜檀出主意,仿佛林茜檀不是要杀人放火,而是要杀猪做菜。而她就是那个在旁边打下手帮忙的。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倒是也商量出来两三个方案,锦荷是个忠仆,对人不对事,只认林茜檀这一个主子。
林茜檀看着她,想着,这一次之后,尽量不让锦荷这个傻丫头的手上再因为她沾染鲜血了。
再过一天,就像林茜檀和那个魏家的嬷嬷说的,天上果然是开始放晴了,林茜檀叫了人,跑了一趟魏家,问问看,魏嘉音愿不愿意次日就上山。
魏嘉音和林茜檀其他的好友不同,就像是单独分离出来一伙一样。她和张嫣她们截然是合不来的。林茜檀不由遗憾,如果不是这样,或许可以把陈靖柔几个也给叫上,一起去。
锦荷在一旁给她收拾替换的衣裳道:“得了吧,不是去杀人的么,难道是怕打不过八小姐,叫陈小姐她们一起帮着动手?”
随着待梅下葬,已经有了一段日子过去,锦荷像是又恢复了一些表面的活泼好动,林茜檀也知道她是有意说这样的话来逗自己,她和待梅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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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檀当然不可能去叫陈靖柔等人帮忙自己杀人越货。
再说,陈靖柔等人,也没那个空档,又或者是,不合适。
张嫣手无缚鸡之力就不必说了,最多只是提笔写字作画。顾晴萱比张嫣好些,但也差不多。陈靖柔倒是个徒手就能做劫匪的,可这个劫匪,眼下正被她娘广宁伯夫人强行拘押在身边约束,学习淑女风范学了一年半载了,还没被刑满释放。
况且,广宁伯夫人也还要把女儿带去各大聚会场所给人相看。
兴许是心里念到了陈靖柔,到林茜檀窝在暖融融的屋子里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广宁伯府刚好也来人了。
陈靖柔被拘束在家里不让出门,倒是也不忘记林茜檀这个唯一愿意跟她学一些防身功夫的姐妹,叫人送来的,是一套拳谱。
林茜檀看那送拳谱的丫头笑得似乎有些可疑,打定主意要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林茜檀先是听到丫头滔滔不绝在复述陈靖柔说的话:“……小姐还说了,七小姐小时没有扎马步,练基本功,武艺大成是来不及了。不过这一套入门的拳术,很是实用,也适合自学,叫小姐先自己看着用。她身在苦海,爬不出来,说是对不住您,不能亲自教您嘞。”
林茜檀自然不在意陈靖柔是不是亲自教。
倒是主动问了问这说是“丫头”,其实比十七岁身体年纪的她还要大的一位姐姐:“姐姐要不要照一照镜子?”那一脸碰上好事的模样,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
那人也是一愣,被林茜檀说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边当真有个小丫头拿了镜面过来给她一看,她就在那儿打哈哈。这一回,林茜檀再问她,她也不好意思装傻到底,说了句:“咱们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这事不能说的,结果还是叫七小姐自己给看出来了。”
这丫头想了想,反正也不是能瞒得住多久的事情,就简单讲了讲,想来她们小姐也是不会怪她。
她不多时便离开,绿玉送了她出去,林茜檀心想,自己这是总算碰上一件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待梅在天有灵,她离开之后,陈靖柔竟然是在亲事上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林茜檀倒是想问得深一些,可人家死死捂住嘴巴不肯多说,只意思意思说了说男方那是安阳公主家的二公子。
安阳公主不过是大商朝皇族中分外不起眼的一个人,为人低调,林茜檀并不了解她,只听说这位公主一向不被先帝和天隆帝喜欢。
陈靖柔的丫头还是太低估了林茜檀调查情报的能耐,只以为这安阳公主的二公子一向对外没有名声,林茜檀又是闺阁中人,便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怕她想起去外头问。
林茜檀却笑道:“恐怕陈靖柔自己都不一定弄得清楚,这安阳公主的二公子是什么人。”
林茜檀将这件事情,也在心里记录了一笔,想着稍后替陈靖柔多多留意留意。毕竟是好姐妹的婚事,她确实想着关心关心。陈靖柔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匈奴未灭不言家”,不过林茜檀看得出来,她心里也是有自己情感的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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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柔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年纪又大,长得又丝毫不像“女人”,怎么也想不通居然会有一个脑袋长坑的,居然会通过媒人,委婉地表达了表达似乎对她有意的意思。
不就是参加了一场茶会么,她自己都没留意,在哪里碰见过那样一个男人会看得上她。
本来也是不抱希望在那儿坚持不懈的广宁伯夫人,也和那喜从天降似的,被安阳公主府送来的好消息给惊讶到了。
惊讶完了,又高兴过了,广宁伯夫人便是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去打听这安阳公主的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才会看上她的女儿……
不过,只要不是人品上有太过恶劣的,也不是有太严重健康寿命问题的,都没事。
林茜檀还在疑惑着看看要不要派个人去问问这安阳二公子是何许人也的时候,已经紧锣密鼓查了半个月的广宁伯夫人,已经得到了十分确切的情报。
广宁伯夫人听着自己的心腹嬷嬷禀报给自己的消息,彻底目瞪口呆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个脸型如圆盘、模样忠厚的婆子,站在主子跟前,不敢隐瞒,再一次斟酌斟酌措辞,原地说了:“是。不会有错的?而且我还觉得,这事情,应该是安阳殿下故意叫人漏了口风叫咱们知道知道……”安阳公主府的人一向低调,她觉得奇怪,怎么就那么巧,会有安阳公主府的奴才被她碰到在菜摊子上买菜……
广宁伯夫人半晌回不过神,好一会儿才破声笑出来,心情十分复杂。
到了夜里和丈夫洗漱了上床,就说了:“……听说,那二公子是个喜欢男扮女装的……”那日安阳公主像是带了个身量相比而言比一般闺阁小姐稍微高些的小“姑娘”去,逢人就说那是她夫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广宁伯当时正搂着妻子一边喝水,闻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妻子说的话给逗得笑出了猪叫声来……
谁说这天底下的缘分,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呢。
男人哈哈咳嗽着笑完,面对妻子瞪眼,他好不容易收了咳嗽,擦了因为一时没有绷住,而湿哒了一片的嘴巴和衣裳,笑着和妻子说道:“这很好啊,不是正好和柔儿配上了?”若按这么说来,那二公子不是只到女儿的肩膀那么高。
广宁伯夫人,却是有些愁眉苦脸的,对于这事,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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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檀没来得及叫人去问一问那安阳公主府的二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就已经上了和魏嘉音一起去往白马寺的马车,外面风大雪大,来来往往的不那么便利,两人便早早商量着,要不要在白马寺多住上两三天。
正好,两人府里都有些纷乱,林茜檀这边是极品亲戚,魏嘉音那儿则是往来不绝的朝廷官员。于是,这件事情便被愉快地决定了下来。
林茜檀笑着搂住了魏嘉音,这次出行,车马都有魏嘉音全包办了。林茜檀就只是将自己素来专用的那一辆小马车拉了出来,用来装着行囊和随行的丫头,魏嘉音先是去看了看沈氏,然后才和林茜檀出来。
林茜檀以为祖父祖母求平安为由,要求在外居住,府里正没有一个章法,林权不管,阴薇又有私心,至于沈宁夫妇,则是根本不会去阻拦金主,林茜檀出来得十分顺利。
车子很快便开出了城门,走上了官道,林茜檀就当不知道后面跟了一辆林碧香的马车。林碧香哪怕只是赌气,也是要跟在林茜檀身后一起去的。
天上果然像是林茜檀所说,是个大晴天,虽说阴冷了些,但两人都带够了柴火。车子里暖烘烘的。
两人很快便到达了白马寺。
冬天路上并不好走,林茜檀和魏嘉音一路艰难上来,一到了寺院里给提供的厢房,就休息了下来。
林茜檀先是和魏嘉音一起睡了一觉,两人起来,去了大殿拜佛求签,稍后,又在白马寺中逛了一下。
山中空气清新,两人倒是也不嫌弃走在路上风力吹啊吹的。
林茜檀经常来,对路面也熟悉,却还记得魏嘉音告诉她,说是有一处寻常并不对外开放的厢房。
林茜檀提出来,魏嘉音自然就将她带了过去。林茜檀这才知道,魏嘉音所说的,是寺院里那一般不被人知道的一处五层旧塔。
塔身高耸,按理说不应该不被人看见。
然而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这白马寺里的旧塔,被比塔身还高的一带苍天大树给密密麻麻遮掩了起来,再加上寺院僧人并不叫游人入内,久而久之,这一处地方,倒是被人忘记了。
不过魏嘉音却是不同。
魏家和住持有交情,住持自然好说话。白马寺有意修补这塔,魏家又出人出力,也难怪魏嘉音会说,她可以进去了。
高塔被封锁,林茜檀隐约知道像是和前朝余孽有些关系,塔里本身倒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处用来藏书的地方……
走进去,林茜檀便可以看到里面和外面不同,十分干净整洁,分类整理过的书籍,层层摆放。
得到寺院僧人的允许,两人走在其中,时不时翻阅一下,楼层木板“吱呀吱呀”响动,声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