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林茜檀能够尽快怀上子嗣,那些汤汤水水的里面则是加了许多调养女人身体的东西。至于楚绛的那一份里,加的则是促进气血的药材。
因而中秋之后的那几天,林茜檀简直就是遭罪。
到最后,楚绛也心疼,干脆就是要么去书房待着去,要么就是去了通房妾室的屋子里。那些汤药,是江宁娘逼着他喝,汤药一进肚子里,有些事情,就确实不是他能够随便控制的了。
林茜檀也只有在他不在的时候,才会睡得舒坦一些。江宁娘用的那些汤药,一味只是对男子身子好,哪里管她。反正对于江宁娘来说,只要她能够受孕,其他的事情,江宁娘才不理会。
江芷悦就是在这个时候,凑了上来的。
府里弄了汤药,江宁娘也给江芷悦弄了一份,说是她早晚要嫁,不如趁早调养。那些汤水并不好喝,但是江芷悦是一滴不剩地喝进去了。
江芷悦装傻充愣,又跟个牛皮糖似的,在楚家一住就赖着不走了。反正也没有人会去赶她。只要楚绛有在家里的时候,她就总是会时不时“偶然”出现在楚绛出现的地方。
林茜檀一副知道了也无所谓的样子,倒是钟嬷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看林茜檀全然不动弹,她反倒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林茜檀是真的并不介意楚绛在屋子里安置一两个人。说到底,她对于他,可能更多是当成一个亲人,而不是一个男人。
既然是把对方当成兄长,又怎么会从心底去介意他今天明天的是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林茜檀宽松的态度自然让江宁娘和江芷悦都十分满意。江芷悦更是铆足了劲。
楚绛却无意把江芷悦给弄进府里,别说他根本不喜欢她,再说了,如果把她弄进府里,本来应付婆母就已经头疼的林茜檀,岂不是还要再烦恼一个江芷悦。
钟嬷嬷也是这么一个说法。
林茜檀安慰钟嬷嬷说:“别说眼下多事之秋,表……夫君是不会轻易松口。就算是让她进了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嬷嬷有一些不解。
林茜檀道:“嬷嬷认为,母亲和表妹是个怎样的人?”
钟嬷嬷心道,夫人和表姑娘行事做派都有一些任性妄为,胸大无脑,一切都是因为她们的成长环境太过顺遂。
不过以前是这样,从今而始,就有一些不好说。
钟嬷嬷于是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茜檀低下了头,并不去接钟嬷嬷的话,江家遭遇变动,江家姑侄只有更加用心惦记楚家的财产,在这一件事上,她和江宁娘、江芷悦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因为对丈夫心虚愧疚,所以在嫡出子嗣的事情上,江宁娘并不会很明显地使绊子,但只要江芷悦能够嫁到楚家,还是能拿楚家的钱,去填补江家的窟窿。
不过,就算是江宁娘心里有什么想法,只要楚渐还在一天,她的地位就绝不是江芷悦之流可以撼动。楚渐保楚氏血脉不断的念头是更加不可以妥协的。等到将来,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楚渐没了,不出意外她的孩子也大了。
这时候是八月底,林茜檀已经连续吃了数日的大补汤,郎中进进出出为她把脉开药的,也有两三次,郎中每次都说她身体健康,受孕不过是时间问题。
听到这个,林茜檀本人并没有什么喜色,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又不是没有过相关的经验……
高兴的,除了楚渐和楚绛父子,就是林茜檀身边伺候的人。
林茜檀像是嘲讽似的,想起了董阴氏,口口声声说她的肚皮不干净,嚷嚷着要给儿子纳妾。现在的阴氏在陆家过得实在不算好,对上没有姿色,对下没有子女,虽说是个蹭饭吃的工具人,不过手里有钱,也能够时不时给她找一些小麻烦。
令林茜檀觉得奇怪的是,陆家的人都对阴氏不太好,却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陆靖远……
林茜檀每每还给阴氏的招数,像是都被陆靖远给拦截了下来……
林茜檀叫人把例行公事过来给她把脉的太医给送出去。心里对于太医说的那些话,并不当回事。
楚绛回来的时候自然要问起太医过来都说了什么。
林茜檀据实以告。
楚绛这才知道,林茜檀有轻微的宫寒之症。
林茜檀道:“宫寒是女人常有的毛病,太医们通常为了稳妥,一向喜欢把事情夸大了说,以引起病人重视,不必担心。”
楚绛自然不能不上心的:“那么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他委婉推却了林茜檀伸手过来帮他脱去沾了外面一身灰尘的衣服的那只手,自己把衣服脱了下来。
所谓宫寒,不过是用药调理而已,男人又能做什么。
林茜檀虽然说了不用,楚绛还是上了心,当天晚上就去不知道问了谁,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不做夫妻该做的事,而是用学来的按摩说法,帮忙林茜檀舒展筋络血气。
林茜檀觉得,很是暖心。
夜深人静时,楚绛再一次半梦半醒之间伸手过来拥抱她,她只犹豫了一瞬间,就顺从地靠了过去,心想着,这样子,或许也不错。
楚绛这天晚上于是梦见自己做了父亲,梦里他和林茜檀生活在现在这个庭院里,孩子天真烂漫的笑脸,妻子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玩耍……
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梦境,美妙到楚绛再次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还是丑时的时辰,外面天还黑着,他已经要起来,出门去上早朝,林茜檀还在睡着。
只不过和平日他起身来林茜檀也毫无察觉不同,这一次,林茜檀睡得十分充足,他刚动弹身子,林茜檀就像是察觉到了,蠕动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你要去上朝了?”
“嗯。”楚绛心里的喜悦淡了一些,两人这都成亲多久,她怎么……
以前还知道喊个“表哥”,现在却是成日“你”啊“你”的。
喊一句“夫君”就那么难吗。
不过林茜檀笑意盈盈的样子,又很快取悦了他:“我去给你选衣裳。”说着,就要坐着楚绛旁边的床位,挪着屁股踩出床去。
太阳还没有升起,屋子外面清冷无比,禁闭的房门之内,一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火盆子和逐渐用起来的地龙,将屋子烘烤得暖乎乎的。
锦荷起得早,却还有一个人比她爬起来得更早。她到的时候,只见碧书正满脸通红地站在主子屋子前面的台阶上,蜷缩着身子揉拳头。
碧书看到她,连忙将她往外拉。锦荷也是渐渐灵敏,看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屋子里怕是又有什么动静。
她却像是故意不知道似的:“昨天晚上,主子屋子里不是你值夜?你怎么站在这外面。”
碧书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碧书心道,就是因为她在屋子里值夜,这才要躲出来。两位主子如今总算开始有点夫妻的样子,她心里欣慰。有些事情,旁观者清,林茜檀自己恐怕都没有注意过,和楚绛成婚都已经将近两个月,她对待丈夫,哪里有一个妻子该有的样子。
既然不能打扰,两人便干脆走得稍微远一些,等着楚绛出门,她们好该干什么干什么。
楚绛还要上朝,自然不能多耽搁,不多时,他果然便衣冠楚楚地自己开了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屋子里的林茜檀不一会儿果然叫她们外面两个去准备汤水。
两人答应着,将厨灶上看火看到睡过去的婆子给叫了起来,准备了一大桶水。婆子嘀嘀咕咕的:“大早上的,还让不让熬了一晚上的人睡觉……”
一大早的,屋子里就有些忙忙碌碌的。林茜檀休息了有一会儿,起身来去了江宁娘那里。她面色红润,本来就因为年轻而紧致的肌肤看上去更加光亮润泽,江宁娘看得心里有一只名为嫉妒的虫子狠狠地啃食着她的心……
江宁娘更年期来得早,身上痼疾也多,一来二去,不仅脸色变差,就是肤质也差了不少,这世上就没有女人愿意看到自己变老的。
林茜檀也并不意外,江芷悦会出现在江宁娘那里。
看见林茜檀来,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屋子里,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仿佛在诉说着对她的不欢迎似的。林茜檀当不知道,仍然从容进入。
楚渐和楚绛一样,也是要去朝上点卯的,一大早就出门了。
家里也就这么两三个女眷,自从楚灵远嫁,家里更是没有人声了。
江宁娘于是想着,趁着冬日还没有来,她想着带上林茜檀和江芷悦上山。只不过这一回,求的不止是平安,还有孩子!
自然,江芷悦才是她主要想带的人,至于林茜檀,自然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