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杯盘狼藉。
一碗饭吃光,苏夕晓虽然没撑,但不敢过度进食了。
反正已经回到了家,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舒坦。
就是舒坦。
苏夕晓倒在轮椅上按摩着腹部促进消化。
沈南琛在一旁悠哉悠哉的抿着茶,“我已经与王友来打过招呼,许你不在府衙坐班,但明日你还是去府衙一趟,得了任聘总要露个面。何况府衙历年来的第一位女医官,独身一人治疗一百三十多位伤患,各部的人也十分好奇。”
苏夕晓痛快答应,“好,我一定去。”她当然会去,她还要找王友来报销银子呢。
张卓语重心长道:“你将那些奇怪的医用之物报给医务局时,务必亲自写好上报御医院的报告,签好你的名字之后,再交给王友来,但头名的位置,要给他留着,不要抢。”
张卓听赵石喆与苏老灿说起此事,便立即警醒。
府衙之地,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
苏夕晓这一根筋的丫头,还不被啃得爪干毛净?
苏夕晓眨么眨么眼,“好,我懂了。”
“懂了?你确定?”张卓很怀疑。
“我当然懂啊,你不就是怕他抢我功劳吗?我先写好再给他,等于我苏夕晓允他沾功得点实惠,却不是被他报销几两银子就能买通的傻子。”
“功劳到没到手是另说,但这‘抢功’的动作是必须做的,何况,这功劳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他想抢也要掂量掂量我乐意不乐意。”
这和过去在学校里写论文挂导师之名有啥区别?
她苏夕晓七年时间,从实习生混到华国第一外科主刀,也不是吃素的嘛!
张卓惊诧地盯她打量,沈南琛也颇有些意味深长。
苏夕晓每一次都能超乎预料,说出的话、做出的事皆与她出身不符,却又理所当然……
“没看出来啊,你这丫头,还有这鬼机灵。”张卓意外,很意外。
苏夕晓道:“你能替我着想,我也很意外。”
“我是怕你给大人拖后腿……”
张卓毫不遮掩的实话实说,“这里可不是同谷县衙,是和州府,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你若犯错,肯定是大人背黑锅。”
苏夕晓一个白眼翻上,“就不该认为你有这么好心。”
“忠言逆耳,你听不听我都要说。”
“那你把刚刚的水煮鱼给我吐出来。”
“你这丫头懂不懂尊老爱幼。”
……
斗了几句嘴的功夫,天色已从红霞傍晚坠入幽暗的黑夜。
陈大娘已经煮好药汤为苏夕晓泡澡解乏,缓解酸痛,明日一早她还要去府衙露面,总不能歪歪扭扭坐个轮椅。
沈南琛明天要去港口驻军巡防,不会与她同路,叮嘱几句之后,便带着张卓和赵石喆回了。
苏夕晓也被陈大娘带回小院。
慢慢地进入温暖的药汤之中,只是刹那,她便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