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也再次见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好久不见,该隐。”
圣子恭敬地退到一侧,一位须发皆白的威严老人被簇拥着走了出来,虽然拄着拐杖,却精神矍铄,看着该隐慈爱地问候道。
“我可不希望见到你。”该隐冷冷地道。
老人理解地笑了笑:“是啊,你上次见到我时,也是这么一副狼狈样。”
该隐看着他,默不作声。
上次见到自己的祖父,还是他身陷美人计的时候,那次的情况也是千钧一发,多亏了安格斯及时赶到,才救了自己。
可惜,几百年过去,已经不会再有朋友来救他了。
“如果你不反抗,愿意束手就擒的话,”老人怜悯又慈祥地看着被该隐护在身后的那些血族,“我就放过你的族人,并保证不会再让猎魔人追捕他们。”
该隐继续沉默。
虽然没有仔细去数,但大致看来,在这里包围他们的猎魔人也快近千人了,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该隐大人,不要相信那个老混/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莫娜在他身后叫道。
“真是不懂礼貌的年轻人呐。”
老人叹了口气,手里的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
如线的箭雨从四面八方飞来,该隐只来得及回身扫落其中的一小部分,又用后背挡住了反应不及的莫娜。
惨叫过后,便是高低不一的痛苦呻/吟,该隐闭了闭眼睛,捏紧了拳头。
“你看,我其实可以把他们全部杀光之后,再把你抓回去的。”
老人悠悠长叹,劝说道,仿佛他刚刚的决定是一种仁慈无比的恩赐。
站在老人身后的圣子偏过头,悄悄撇了撇嘴,视线落在猎魔人队伍里,找到了那个远远站在角落里的少女。
看着那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名叫黛西的少女,圣子的心情好了一些,望着黛西调皮地眨了眨眼。
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时常来教堂诉苦的普通少女,有朝一日会成为决定此役成败的关键人物。
可惜,亭亭玉立的少女并不适合出现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中,还是像昔日那样,穿着朴素的布裙站在玻璃花窗前微笑的样子更美。
“还是不愿意投降吗......”老人无比惋惜地道,“那我就只能——”
“莫娜!”
因为一身的伤,该隐晚了一秒钟。
只是晚了一秒钟,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抓住莫娜的手,不让她冲动地扑向那个阴险得让人作呕的老东西
——也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一截剑尖从莫娜的后心处刺出,又消失。
圣子帅气地挽了个剑花,将剑身上的鲜血甩落,看着正试图转身向着该隐伸出手的莫娜,还是没把那句嘲讽说出口。
圣子凌厉的出手,稳、准、狠,连闭眼的时间都没给莫娜留,更别提让她抓住该隐的手了。
“血族的七位元老,至此,已经尽数伏诛。”圣子低下头,向自己的祖父汇报。
所以,亲爱的哥哥,你现在愿意宁死不屈了吗?
若不然的话......
乖巧地退到后排的圣子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张弓拉弦的声音再次将该隐等人包围,而这一次在箭尖闪烁着的,除了圣洁的银色光芒,还有赤红的火光。
老人有些不满圣子的越俎代庖,也不希望在这里点火。
万一把该隐烧死了,他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但除了该隐以外的那些吸血鬼,全都杀死倒是无妨。
“让他们收起火箭。”
老人的语气里有着隐含的警告,而他看向圣子的目光更是冰冷。
“是。”圣子乖顺地点头,打了个手势后,又摆了摆手。
箭雨再次从天而降,看密度,这次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该隐有些绝望,更让他绝望的是,在他不敢转身去看的方向,那些来自同族的此起彼伏的惨叫。
“我投降,放过他们吧。”
该隐那条被圣子掏出个血洞的腿终于失去了力气。
当他跪倒在地时,膝盖与地面相撞的声音生硬又刺耳。
弓弦声戛然而止。
“早这样不就好了。”
老人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如果该隐打算玉石俱焚,或者打算一死了之的话,那还真是难办了。
还好这孩子依旧是这么软弱。
已经有猎魔人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特制锁链和镣铐,老人的笑容也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去把他——”
“唉,你们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低下头闭着眼睛的该隐听到了阿初的声音。
终于听到了这个声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扯出了一丝笑意,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更没有等到救援时的惊喜和解脱。
所以,当阿初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来做什么?”
而阿初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确实不打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