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入正厅门,无岐就发觉气氛不一般。
穆叔叔坐在正位,白晔在他身后站着;钟堂主和杜堂主分别坐在左右两侧,郑六七和李谦在钟堂主身后站着。左右两侧均站着十几个手执利器的水手。众人均在审视着厅中间跪着的一个人。
那人五花大绑,满身伤痕,头发散乱,一脸血污,看穿戴像是个水手。无岐看一眼,才近前向穆叔叔和在座各位施了礼。穆翊帆招呼他到身边来,无岐不敢僭越,就也站在他身后。
只听穆翊帆问那人:“你说你是郑纲首船上的人,为何没人认得你?你若还要狡辩,我可不能保你周全。”
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但杀无妨,我就是郑六七船上的人。”
穆翊帆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问他:“那你看看,在场的哪位是郑纲首?”
那人抬眼看了一圈儿,低头顿了顿,说:“我才调到他船上。船上人多,我只是个一般的水手,只跟他模糊打过照面哪里认得清楚?”
穆翊帆冷笑一声:“好。就算你认不清郑六七,那你在船上是做什么的?”
他答道:“摇橹的。”
“那你的股长是谁?”
“…”
“跟你同股的兄弟又都有谁?”
“…”
见那人一直语塞,穆翊帆猛拍了一下手边的案几,喝道:“大胆的贼人!还不从实招来!”
杜炳正朝两旁一使眼色,几个彪形大汉过去踩着他的脚后跟将他背后捆手的绳索提起来。那人疼的嗷嗷直叫。
钟岳成叹息道:“你若是坚持不说,今天这一关恐怕很难过啊。”
那人叫道:“有本事杀了我!”
杜炳正朝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挥手,几人将那人提起来拉出门外,倒吊在甲板的桅杆上。那人毫不惧怕,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钟岳成对穆翊帆说:“主人,这贼子既然能冒充阿七的人仍然滞留在岛上,想是机敏的。硬来怕是难以开口。”
穆翊帆点头道:“这人是匆忙间被遗漏在岛上。这样的人一定还有,未必个个都这样。那些在岛上找到的人,无论受伤与否,都要仔细的审问。”
无岐回禀道:“穆叔叔,岛上的尸体和伤者我都已经做了名册。跟这人一起的还有两个伤者,他们三人一同在岛上的林子里被发现。另外两个说是钟堂主船上跟到岛上的水兵,经杜堂主允准,我把他们三个和其它伤者都安置在两艘护航船上的。午时前无岐已带人搜了整个岛,应是无甚遗漏。不知是否已问过其余两个?”
穆翊帆回头对无岐笑道:“无岐做事一丝不苟,亏得你的名册,杜堂主他们按名册一一询问,才发现同是郑纲首船上的人,却没有人认识他。”
杜炳正在一旁对无岐说:“公子小憩的时候,我们已经排查完所有人等。目前只发现了这个可疑之人。至于他是不是那抬钱箱的百余个杂役中的一个,还需要等回了泉港去袁掌柜那里才清楚。”
无岐听他提到“小憩”心里自有别样心绪,向他拱拱手,不再说话。
钟岳成也对穆翊帆说:“主人,整个小岛被搜了不止一遍,连小姐被拘的鼠尾礁我也亲带人看过,目前没有遗漏的人。岛周围的艄舟我也一一核实,只少了阿七和马贵登岛的十条艄舟。那些贼不会都死了,但活着的人应是乘着这些艄舟离开的。”
听了这些话,众人明白只有撬开外面吊着的人的嘴,才能一窥真相。
杜炳正的手下在甲板上对那吊着的人极近酷刑,鞭子、棍子、铁蒺藜、狼牙棒轮番上阵,把那人折磨成了一个血葫芦。一直到了擦黑,那人都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