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夫人,”冯氏开了腔,嗓音像是指甲缓缓抓过铁板一般刺耳,“你托我定制的簪子做好了,请随我来取。”
申小菱踌躇不前,皱着眉头道:“姐姐太有心了,可是您在病中,怎可叨扰?我的簪子不急的。等您好了——”
冯氏哪由她分说?嶙峋的手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莫非你要等到我死了才来拿?”
众人一看这情形,纷纷劝说,一头劝冯氏说过寿怎能说这不祥的话?又恭维说她过寿还尽心操持店铺的事。
这头又劝申小菱顺着些,暗示这冯氏看起来已行将就木,谁知道过了今年有没有明年。
申小菱只好顺从地带着默娘跟了过去。马脸相公扶着冯氏走在前面,默娘搀着她走在后面。
弯弯绕绕地进了花园,只听见申小菱道:“我的耳环怎么掉了一只?”冯氏侧头看了看,她带着默娘正在花丛中翻找。
“要不你们先走着,我把耳环找到了就来。”
冯氏颤巍巍地转过身道:“你这是在怕吗?”
申小菱刚要分辩,就被冯氏抓住手腕,这次,她的手力大无穷一般,自己竟难以挣脱。抬头看了一眼马脸相公,他似乎并不准备帮自己脱身。
半拖半拉之间,她被带进了一个小屋子,默娘还被留在园子里,四处找寻耳环。
这头,一进了屋,冯氏挺直了腰背,腿脚也利索了。马脸相公只呆呆地站在门口。
果不其然!
冯氏若没有两把刷子,能屹立杭州府多年不倒吗?
见申小菱毫无惊慌之色。冯氏眼神凌厉地杀向马脸相公。难道他早已告诉她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冯夫人上前给了马脸两巴掌。
“养不家的狗东西,还吃两家饭!”
马脸相公捂着脸缩在角落,委屈道:“我,我没有。我都是按照你吩咐的做的。”
申小菱笑眯眯地劝说了两句:“冯姐姐手下留情啊,客人还在外面等着,您不出面,大相公还得出去接待呢,顶着个巴掌印子,丢的也是你们冯家的脸面啊。”
冯氏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俩进了这个屋,还能出得去吗?”
马脸相公闻言要开门闯出去,门早已被人闩得死死的。
“冯夫人莫忘了,我的人还在园子里头找耳坠子,她断不会——”
申小菱说到一半,见冯氏胸有成竹的样子,估摸着她肯定派了人盯默娘。
默娘的身手她毫不担忧,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既如此——我腿脚不好,就不客气了。”
“你到底要作什么?”马脸相公问。
“大相公问得不对,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要这样做。”申小菱摆弄着手上的戒指,轻描淡写地说着,“你要杀他,不过是因为他有二心。可你要杀我,是为什么呢?”
“缘由?我杀你还需要缘由吗?”冯氏枭枭地笑着,眼神从耷拉的眼皮穿透出来,看向了门外晃动的人影。
“总不能因为明王殿下从我这里定了几箱子东西,你就要我的命吧。”申小菱也瞟了一眼门外,不知默娘得手了没有。
冯氏回过头凑到她的眼前,扯着脖子,指着密密麻麻的针眼和满是淤青的皮肤,嘶吼道:“就这还不够杀你千百回吗?”
申小菱勾着唇角道:“冯姐姐怕是糊涂了,是你先想要置我于死地,否则我又何必揭开你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