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鸾跨进门槛,信手翻着案上的卷宗:“薛大人这次回京,应当从苟大人处得了陛下的旨意,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中秋西湖游船纵火案。“
薛石隐点点头道:“正是。萧指挥使何时查钱六爷的案子,请务必知会小官,小官必定全力配合。”
“薛大人,”萧伯鸾侧头用只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你带着申氏夜探西湖之后,物证里可是丢失了一块烧焦的木头。其中的关联,想必你我都清楚。你说,是你拿走查案了,还是申氏藏匿了罪证?”
是姓萧的送给申小菱做生辰贺礼的那一块。
薛石隐摸摸鼻子,去包袱里翻了又翻,掏出一个册子,沾着墨汁的手指划过纸面,认真地说道:“小官手里确实有一块,也确是那夜在西湖边取的,萧指挥使可算的是小官手里的这一块?这次小官回京,早已将它作为物证封存在了银台司。你看它长五寸三分,宽约二寸一分,呈焦黑......”
薛石隐还仔仔细细地描了图。
萧伯鸾看着有些气恼。封存在银台司的并不是自己给申小菱的那一块。眼前这小执笔的尾巴,实在是抓不住。
“薛大人既然已有了物证,也就应该知道物证的来源了。”
薛石隐得了梯子顺着下,拾起一张纸,说道:“惭愧惭愧,小官刚拿到李知府的卷宗,正在誊抄。似乎是与申氏有关。”
“既如此,薛大人不妨与本使一同去问问。”
两人进了府狱,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李知府的身侧。申小菱站在屋中央,脖子上指痕触目惊心。一旁跪着骷髅一般的冯氏和软如烂泥的马脸相公。
李常儒正襟危坐,左边是绣衣指挥使,右边是银台司执笔。官阶都比自己低,却左右都不敢得罪。斟酌再三,还是让萧伯鸾先开了口:“申氏,且把你那日在冯府的情形仔细说来。”
薛石隐连忙提笔记录。
申小菱看着堂上坐着的三人,竟觉得好笑。
仔仔细细把怎么进冯府,怎么吃饭,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又说了什么都描述了一番。
说到冯氏要看簪子,自己耳环丢了,让默娘去找了很久不见她回来。
“可是这一只?”李大人举起一枚玉石耳环。
申小菱仔细看了看道:“正是。”
薛石隐拿过耳环,用花花绿绿的笔描着模样:“绿的掉在花丛中是不好找。”
“后又如何?”李知府问道。
“冯姐姐和她相公将我带进屋子,门外便有人将我们三人锁了起来。没过多久,有人在门外点火。冯姐姐说我们都出不去了。冯家大相公便和她扭打起来。后来火越来越大,我听见门外有人似乎在救火,还没来得及,我就晕倒了。”申氏三言两语便说完了。
李知府点点头,对左右道:“那日,本府前去救火,申氏的确是被人抬出来的。”
薛石隐指了指她脖子问道:“那时脖子就有伤?”
“正是,今日瞧着似乎是更厉害了。”李知府看了看冯氏二人:“是你二人谁下的手?”
“不是我不是我!”马脸相公连忙否认。
冯氏道:“民妇有证据,此伤并非民妇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