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高胸口的纹身,钱六爷在六名花娘背后的刺青用的都是鸽子血。
冯氏近几年才喜好吃鸽子,这种巧合,申小菱不信,薛石隐自然也不信。
“鸽子是何颜色?”薛石隐问道。
裴文不假思索:“那鸽子通身雪白,眼珠子和脚掌都是血红的。”
在冯府。薛石隐和申小菱的视线一碰,又立刻弹开。
现在冯氏死了,显然就是为了掩盖钱六爷的行踪。
“裴文,你可记得鸽子是从何处买来的?”薛石隐这次叫对了名字。
裴文越听自己的名字越觉得有气势:“草民确实不知。每次都是冯氏她亲自出门提回来的,那鸽子不知在何处被开膛破肚了。”
申小菱要开口,薛石隐抢先开口:“你如何知道鸽子是通身雪白?”
“噢,就半年前,小将军府的小公子百岁宴,给我们——给冯氏和草民发了请柬。回来时,小将军夫人着人给冯氏提了两只鸽子,说是补身子用。那鸽子脖子上有血,还热乎着,一看就是刚杀的。回家让人取了毛入膳,就和冯氏平日里买的一样。”
夏芸?自从得知中秋夜与钱六爷泛舟吃酒的就是赵丏之后,申小菱对小将军府已经有了提防。莫非夏芸也和薛石隐一样,都是演戏高手?
她想着,不由地从心底发出阵阵寒战。
薛石隐再要问鸽子有多少只,裴文道实在记不清了,总归是十天半月就要吃上几只。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薛石隐匆匆在小册子上记录了几笔,便收拾起蓝花包袱和李知府告辞。
李知府担忧此事未完,还要横生枝节,以冯氏脖子上有手印淤青为由,将裴文留在狱中。又命人严加看管,吃食用度一应检查。
从府衙里出来,已是傍晚。雪下得抖抖嗖嗖的。
默娘捧着毡篷在候着,见她出来,赶紧替她披上,又递上一个暖手小炉。
薛石隐向她拱了拱手,挎着包袱裹着黑披风匆匆离去。
申小菱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吩咐默娘道:“默娘,你腿脚快,追上薛大人,就说辛苦一整日,又下着雪,我请他青山食肆喝酒暖暖身子。”
默娘愣了一下,便去了。
。
下着雪,街上没什么人。青山食肆都快打烊了,却迎来熟悉的贵客。
“申夫人,”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今天这么冷,您还出来走动。”
申小菱笑眯眯地点点头,取下毡蓬:“我要个安静的房间。”
掌柜掌灯引路进了屋:“其实今天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不过您要,就还是老屋子。”
小二抬了两笼碳炉子进来,屋子顿时就暖了。
“烧个羊肉锅子,切两盘子莲藕,再烫三壶高粱酒。”
掌柜沏上滚烫的茶:“您一个人?”连个丫头都没带。
“不,客人马上就到。”申小菱将茶盏捧在手心,暖流直达心底。
很快,默娘带着薛石隐到了,饭菜刚好上桌,羊肉锅子炖得咕嘟咕嘟。
“默娘,你先去外间吃口东西。”
“是。”
薛石隐坐了下来,看了看桌上的酒和碗筷:“姓萧的要来?”
申小菱摇摇头:“我没请他来,你我都一日未曾进食,赶紧用些饭菜吧。”
薛石隐确实是饿了,夹块羊肉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