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儿,道:“我年幼时曾跟随师父去过一次,倒还有些印象。”
一听这话,聂桦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说什么?你真的知道在哪里?”
容慎不自在的挣脱了她的手,点了点头。
聂桦言张了张嘴,表情凝重道:“那你……现在便带我去。”
“现在?”
聂桦言点点头。
容慎迟疑了片刻,道:“你要寻鸾鸟做什么?”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这……与你无关,你若是要还我的情,便带我去。”
聂桦言暗着眸子,她心里只想快些见到菁颜,想给他看看自己女装的样子,想追回他。
容慎见她不肯多讲,心中也堵着火儿,负手道:“我带你去便是了。”
两人说走便走,一路沿着女床山下去,这地方聂桦言也曾经来过两回,第一回是为了寻鸾鸟,第二回是为了寻菁颜。
她却不曾在这地方寻过一处洞口或是房屋。
她跟着容慎的脚步,走到一处山坡,忽见一块大石。
这大石,她也有几分印象,因着石块平整,她还在这上头休息过的。
聂桦言四下张望一番,果然周围连个山洞也没有,和她之前见过的并无二至。
只见容慎在那石块前驻足,忽的咬破了手指,在那石块上画出一个符咒,很快那手指上流出来的血便融入那石块之中,随后便出现一道金光。
那金光着实刺眼,聂桦言只能下意识的挡住眼睛。
渐渐地,那金光变得微弱了起来,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聂桦言这才连忙放下手臂,只见那石块附近出现一个结界入口。
容慎的声音冷淡淡道:“走吧。”
聂桦言心中砰砰乱跳,她马上就要见到菁颜了。
若是那人瞧见她女装还是拒绝了她,该怎么是好。
她突然有些害怕了。
容慎见她一动不动,又道:“怎么了?不是要进去么?”
聂桦言回神道:“嗯。”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暗骂自己没出息,这种时候了,还怕什么?
她跟上容慎的脚步,一前一后进了那处结界。
进了结界,便瞧见一排排漂亮的竹屋,那竹屋前面的围栏处有人看守。
容慎上前,拱手道:“在下乃天宫镇乾仙尊之徒,奉命来此拜访。”
他说的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般,还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
那看守之人看了看那块玉牌,便没再阻拦,放两人进去了。
两人走了一阵儿,所到房屋之中,没有一个人在。
聂桦言不禁在心中感慨:这地方是遭了什么大难么?怎会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她思索之际,忽的,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聂桦言循着那声音看去,道:“这是什么声音?”
容慎红了红脸,道:“应当是有人娶亲,迎亲的锣鼓声。”
娶亲?
原来是娶亲仪式,难怪四下无人,怕是什么礼仪,需得全族人的祝贺吧。
聂桦言循着那声音而去,她有种预感,菁颜就在这声音的来源处。
容慎一回神,这才发现那人已经循着那声音走出去很远了。
“你去哪里?”
聂桦言心中急切,自然没有心思理他。
无奈,容慎只能在后面跟着她。
很快,两人便来到一处张灯结彩的高台,那高台之上延展下来的红色地毯铺的满满的。
高台之下,围聚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聂桦言在人群之中一个一个寻找菁颜,看上去像个惹事的疯子。
容慎皱了皱眉,一把将她拉出人群,道:“你在做什么?”
聂桦言一把甩开他的手,冷淡道:“滚开,别碍我的事。”
她竟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容慎惊住了,还想再去拉她,可那人却一副着急的样子。
他只能跟着她,看着她在人群之中一个一个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突然,高台之上,一个老者的声音喊道:“迎娶新娘。”
那声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往台上看去,聂桦言也跟着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倒叫她呆住了。
一个身穿鲜红嫁衣,盖着红色盖头的人在一个红衣少年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上那高台。
聂桦言双手不住地颤抖,那少年分明是……菁颜。
原来娶亲的人……是他?
才分开几日?他竟已经到了娶亲的地步么?
聂桦言心中像是被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还不住地上涌,像是要滑破她的喉咙跳出来一般。
她捂着心口,那受伤的所在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平和心态,否则这几日的将养都会毁于一旦,可她在这等境地,怎么可能真的保持平静?
聂桦言心口越来越痛,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少年,曾经的过往一一出现在她眼前。
可那过往中的少年如今要娶的……是别人。
聂桦言终于支撑不住,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血溅的到处都是,将周围的观众吓得让开了路。
台上之人似乎也被台下的响动惊扰了,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容慎也被聂桦言吓坏了,她怎么突然吐血了?
他一个健步上前,慌忙的抱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眼看周围古怪的目光投了过来,容慎怀里那人嘴里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涌出,她眼角依稀有泪水淌了下来。
“你没事吧?”
怀里那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好像晕过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容慎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着那人晕倒,他的心中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急急忙忙的退出了人群。
……
老者轻咳一声,道:“菁颜,别发呆,快将新娘子送去新郎那里。”
菁颜连忙收回目光,他方才还以为瞧见她了。
大抵是错觉吧。
他继续搀扶着那新娘子往台上走去。
容慎将聂桦言抱出了青鸾居,送回山顶小屋。
将人放到床榻上,容慎连忙用袖子给她擦拭着嘴角淌出来的血。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擦拭,缓缓地睁开双眼,可眼神满是空洞,死死地盯着一处悬空,像是活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