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逼人的寒气,从阴森森的宿舍楼里传出来。
普通的老式单元楼,暗色的建筑风格,一架狭小的楼梯,左右各是两户人家。破烂的窗户,开裂的墙体,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刚刚起步的拆迁工程。
六栋宿舍仿佛六个巨大的冰箱,其中散发的阵阵寒气让封川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继续靠近。
“有人吗?有人吗?”封川双手拢在嘴边,沿着宿舍楼边跑边喊。
毫无回音。“纹时联”如果在这的话,总该说句话吧。
良久,都是封川的独角戏。终于喊累了,封川蹲下来苦笑,为自己神经质的叫喊苦笑。
咣当~~~~一块玻璃从三楼掉落,砸在地上粉身碎骨。封川走到散碎的玻璃旁,抬头朝三楼的窗户看,刚才没有起风,玻璃是怎么掉落的呢?
山河配件厂已经废弃,工人们早就搬家,又是什么东西碰到了玻璃?难道是房间里的孤魂野鬼,使出这招引我上去?
鬼也罢人也罢,不管怎样,接下来该进宿舍楼探一探了。
捡起一块稍大的三角形碎玻璃,封川走向宿舍楼。进入楼道的刹那,不知是否出于心理作用,封川觉得周身发冷,裸露的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好似踏过了阴和阳的分界线。
一楼那两户人家,其中有一户的家门虚掩着,封川本来想直上三楼,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可能他觉得靠近地面的房子更为安全吧。
嘎吱~~~拖长的开门声像笔尖在封川心头划过。他好似掉进了冰窖里,浑身冷得刺骨。
门后面,竟然有个女人在对着他笑。那笑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虽然并未发出声音,但封川还是无端地联想起在工厂外广场听到的那些。
其中有一个就是这样:咯咯咯、咯咯咯……
眼前,几缕乌黑的长发慢慢飘起,女人的面皮像干旱的土地那样慢慢龟裂,那裂缝越来越深,深到可以看见内里的白骨。最后她的脸连皮带肉分成十数块一起掉落下来,暗红的血刷地倾泻一地。
但她还在笑着,长发浮动,声音从失去血肉包裹的两排裸露牙齿里发出来:咯咯咯、咯咯咯……
封川惊得朝后一凛,突觉手掌生疼,低头一看,原来握在手中的玻璃差点就扎进了肉里。
再抬头,眼前的骷髅已经消失了。
那是一个嵌在相框里的年轻女人,她的笑容凝固着,那般远,却又如此近。封川双手合十,向挂在墙上的女人致歉,贸然闯进多有打扰,实非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