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笑着回答:“杜大人,幸会。”
杜玖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多年以后,功成名就的杜若远想起今日,仍旧觉得记忆犹新,仿如昨日。
秦道川借口修皇陵,人手不够,只派了一千人马,其他的边防驻军也有样学样,寻了各种借口敷衍了事。
只是朝廷势众,静王的复国军还是节节败退,拖累得北郡的诸王也颇为吃力,大有兵败如山倒的架式。
此时竟有消息传出,静王手中有先皇的遗诏,上面写着传位于他。
这个消息实在是匪夷所思,若是真的为何这么些年都不拿出来,大家都觉得是静王黔驴技穷想出来的招数,没人当回事。
可是接下来的动静却令大家不得不信,陆续有先朝的遗老遗少被静王或请或绑去了西郡,亲眼看过遗诏之后,都说这是先皇的真迹,有几个说得头头是道,连笔划勾连的特点都说得清清楚楚,更有当年先皇御书房的小太监现身说法,说是亲眼见过先皇书写此诏,何日,何时写的,当时有哪些人在场,用的哪年哪月上供的布匹,哪年哪月的供墨。凡是能证明此诏真实性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令人无法辩驳。
皇上的皇位来之不正,就尴尬了。
若舒看着杜玖柒的秘信,上面写道:“此事皆为他的谋算。”
又看着各地掌柜们的信函,不得不佩服七皇子,人说得意多助,失道寡助,可见他身后有多少人助他。不由得好奇接下来又会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才能让他名正言顺地登上高位。
皇上无奈之下又发了一道檄文,说静王假传遗诏,逼迫众人说出违心之辞,其罪当诛。也列出了自己当初即位时的诏书,比静王那边更详细,连不起眼的小细节都说了出来。
若舒见了,嗤之以鼻,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怪不得局势一日不如一日。
右相此时也在府里大发雷霆,说着与若舒所想大同小异的话。如今的乱局可说是由他引起,皇上对他有怨气,对他的信任也大不如以前,事事皆不与他商量,有些消息他甚至比左相知道还晚,贺贵妃如今又被皇上禁了足,弄得右相十分的被动,心中不免有了其他的想法。
就寻了个借口请九皇子来府,言语间流露出只有新皇即位才能解决此事的意思,九皇子听了,不由得动了心,直接开口请右相相助于他。右相听他说着日后只留他一位丞相,绝不让他再有如今之为难,他们君臣同心,一定会一扫当今之阴霾,恢复往日的荣光。
右相满意之余,也谦虚了一番,两个人又密谋了许久。
其他的皇子心中也蠢蠢欲动,但却因此母族皆没有九皇子得势,心知斗不过,为了日后的富贵,就纷纷开始选边站,皇上得知气得又在御书房大骂,终于气极攻心,一病不起。
这一病就有些日薄西山之意,御医们用尽了办法,也毫无起色。
无人管束的贺贵妃重新站了出来,右相又开始得势,大张旗鼓地推动九皇子监国。左相却出人意料地保持着沉默,只每日守在御书房,关心着皇上的病情。
贺贵妃不顾右相和九皇子的劝阻,一意孤行地要秦道川加快修建皇陵的进度,还擅自派了监工去皇陵,要求修建她与皇上合葬的陵寝,说是等九皇子即位加封她为太后时,皇上早已登天,皇陵一封就不能重启,她就无法如愿以偿与皇上同生共死。
右相与九皇子见她固执如此,一时无法劝动,再加上皇位之事更加要紧,精力有限,只得暂时由她。
谁知这一放任,果然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