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幽看了看殷郁,又看了看庄和煦,一双美目闪动,道:“哦?那我可得见识见识,不如这样吧,古有曹郎七步成诗,自救性命,庄生你可愿效仿其行,博我一笑?”
她说着,摘掉发髻上那一朵重瓣金蕊的牡丹花,示意庄和煦:“便以此花为题,从你那里,走到我这里,倘若你拿到这朵花前,能做一首令我满意的诗文,我便留下你,以礼相待。”
殷郁眼前一亮,觉得这主意不错,从庄和煦所站的位置走到李灵幽那里,顶多也就十步之遥,庄和煦再是惊才绝艳,也不可能在短短十步之里,做出一首让李灵幽拍手叫好的诗文。
“在下愿意一试。”
殷郁算盘打的正美,就听庄和煦一口应下,心里不由地打了个突,狐疑地看着他,心说他难道真的能行?
不容殷郁多做思考,就见庄和煦背着他那只轻飘飘的包袱,拄着他那根老树削的拐杖,跛着脚,挺着背脊,一步步走向李灵幽。
“庭前芍药妖无格。”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池上芙蕖净少情。”五步、六步、七步,八步。
年轻人的嗓音清亮的好似鹤鸣,声闻于天,声闻于野。
眼瞅着还剩下两步,庄和煦的诗里一次也没提到牡丹,殷郁心下一松,眨眼却见庄和煦脚步不停,一步一句,来到了李灵幽面前。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庄和煦将拐杖夹在腋下,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去接李灵幽手上的牡丹。
李灵幽轻声将他最后两句复念了一遍,心有所感,继而展颜一笑,将那花朵放在他手心,和颜悦色道:“极好,这首诗,我喜欢。”
殷郁望着李灵幽对别人笑,胃里一阵翻腾,活像生吞了一整坛老家丞腌的梅子。
庄和煦捧着花,并未起身,恭恭敬敬道:“求殿下收留。”
李灵幽道:“我有言在先,必不会反悔,你起来吧。”
庄和煦这才直起腰,一手捧着牡丹,一手拄着拐杖,缓步后退到殷郁身旁。
李灵幽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殷郁,忍不住要逗他,故意问庄和煦:“还没问你,今年多大岁数?”
“在下今年二十有一。”
李灵幽又笑了:“巧了,我府上有个马夫,名叫无望,与你同龄,你们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
被点到名的殷郁脸上一臊,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混进公主府,在李灵幽面前谎报了年龄,硬是把自己说小了七岁,冒充年轻人,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被她调侃。
庄和煦这头却是留了心,他觉得李灵幽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跟一个马夫亲近,想必这个马夫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回头他得仔细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