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丈夫想了想,点头说道:“算是做生意吧,用一条腿,换全家富贵!”
鞠子洲愣了一下,咀嚼得动作停了下来:“你是打仗过去的?”
“是啊。”丈夫自己嚼着一块牛肉干:“去打仗的!”
“长平?”
“长平,邯郸。”丈夫嚼食肉干:“长平大胜,邯郸先胜后败,我这条腿啊……”
“好歹是活下来了嘛!”鞠子洲说道。
“我怎么就这么背时呢?”丈夫叹气:“邯郸时我们的确是败了,但赵人也没有胜,更没有什么乘胜追击,我这条腿啊…竟然是被自己人溃散时候踩坏了的。”
“额。”鞠子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远处,徐青城牵着马,驻足看着鞠子洲与老者、残疾丈夫对话,越看,越觉融洽。
“还真是没有一点架子啊。”
……
“这便是所有的家信了吗?”嬴政问道。
身旁宦官躬身:“禀太子殿下,这些便是征军寄回的全部家信了。”
嬴政看着面前堆成了山的竹简、木牍,深吸一口气:“农会众人的家信在何处?”
“已经分拣出来了,在另一间屋里,太子殿下要去看吗?”宦官小心翼翼问道。
嬴政看着面前的一座山,好久,点了点头。
“要看一看的。”
不看,如何能够知道,他们的真实需求呢?
嬴政伸出了手。
师兄在了解现状了。
他也应该了解现状了。
这会是他们的根基。
嬴政拿起了一块木牍。
【正月,戊申,狸敢再拜闻中,父、母毋恙也?狸毋恙也。前日战则毕也,大胜,论盈,待时,则复战也。
狸寄就书曰:冬日益寒,天雪则河皆冰,狸来时值夏……】
这是在索要冬衣和日常花耗了。
秦国的军队,国家负责兵士的一日两餐,但只有大胜时候会有菜肉、其余时间,只有按人分发的粮食,休说菜肉,就连酱都是不提供的,要吃,那就自己拿钱买。
至于钱从哪里来……这不是在向家里要钱了吗?
【…越亟需冬衣与钱,望…】
【…漆来时未带冬衣,值…】
一封又一封的家信,代表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秦人士卒。
他们的需求,便是所谓的,秦国军队的需求,也就是目下的秦军所最需要改善的东西。
嬴政一封又一封慢慢看过去,心中慢慢有了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