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工具的演进,使得这些做活的氓隶,有了更多的时间。
人有了时间,就会自发的找事情做。
穷困的人会找什么事情做呢?
偷盗、奸*、争斗、作乱,以及,最可怕的……他们甚至可能会开始思考!
王绾深深呼吸,放下了帘子。
国中之毒,是鞠子洲出谋、嬴政出力来解决的。
王绾不觉得自己对于“国中之毒”的理解,能够胜于这两个可怕的人。
所以他决定不去触碰这方面的禁忌。
而且,当务之急,并不是关心这个,而是调整自己家族对于新的土地政策的应对措施。
……
净蹲在牢房里,手捧着一大碗面条,呼噜噜吃着,一面吃,一面以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坐在自己所在牢房不远处的齐钺。
“怎么?你不服?”齐钺叹着气:“我说了,我对你没有敌意,甚至赠送给你黄金的事情,原本也不是要拿来做文章的。”
“输了就是输了。”净为了说话,吃下了一大口还未嚼透的面条,被噎得翻白眼,但他还是艰难地将面条咽下去。
“喝点酒。”齐钺面色平常,将一碗酒递给净。
净看了一眼齐钺手中的酒,并不敢信任他。
“我没有杀你的需求和胆量。”齐钺叹气:“要杀你的话,根本就不会来见你,你被抓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有能力让你发疾病病死在牢里,而不是好吃好喝地养着你。”
“谁知道你又有什么阴谋要耍。”净冷冷说道。
他真的是怕了。
齐钺的手段,是被别人引爆出来的。
事后,净想了许久,他发现,其实那天的黄金,他接不接,花不花,都没有什么所谓。
重要的是,齐钺愿不愿意对付他。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意味着,净的生死和事情的真相,始终都掌握在齐钺的手中。
“秦王陛下,早就知道你们斗不过这县中的那些豪绅了。”齐钺叹着气,颇有一些苦口婆心的感觉:“所以你们建设农会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是用来探路的。”
这一步探路,可以甄别敌我,同时判断当地执政的县令、郡守的成分,并且逼迫朝廷里的那些人站队。
不管兵士们是输是赢,嬴政都不输。
兵士们赢了,他是在胜利。
而兵士们输了,那么嬴政便就分清了谁是自己的敌人。
就看清楚了自己应该对付的人是谁。
然后,是朝廷里的那些人。
他们想要活着,想要继续发展壮大,由没有实际土地所有权的军工贵族演变为拥有土地所有权的大地主,那么他们就是需要配合嬴政,去灭杀实际掌握着各地土地资源和人力资源的小贵族。
尽管这些小贵族以前是他们的根基。
但阻碍了获利的道理,无论是谁,都是死敌!
齐钺先前没有能够看清楚这些,所以他唆使着县中的大户们往咸阳城里送信,问询虚实。
同时,他自己则不阴不阳地拖延着这一切。
不回绝,不接受,不配合,不抗拒。
但后来,县中大户们没有收到咸阳的回信,倒是齐钺,收到了一封咸阳的来信。
于是他便明白了七八分关窍。
然后,他开始害怕。
一身冷汗!
病,不全是装出来的,还有被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