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厌恶鸡皮,却每次细心地把给他的鸡汤小心翼翼地挑掉所以鸡皮。
而薛霜说对他关心至极,给他做饭菜也是美味至极。却从未发现过他的这个小习惯。她做的饭菜里,那些鸡皮,恶心得就像父皇曾经专门下厨给兄长吃的五香炸酥皮。
每次闻到那味道,他总会想起父皇是用多么温柔的笑容专门给兄长夹那道五香扎酥皮。口里还会说着他穷困时,没有钱买肉,就去大户人家帮工,求一些富贵人家不要的鸡皮,回来做给老婆和儿子吃。
那是专属于父皇,父皇原配妻子和兄长的美好时光,是他和他母亲明显不是父皇那段最艰苦日子里的明证,所以他特别厌恶那道菜。
薛霜不知道,他的下属也不知道,他们只当他这位主上生活简朴,而且害怕别人下毒,总是吃得很清淡。他们崇拜自己的主上竟然能够鄙弃人间最大的乐趣——吃。对薛霜郡主送来的精巧食物大多不屑一顾。
却根本没人注意到,身为一个人,一定会有一些特别于他人的小习惯。
只要对他足够用心,就一定能够发现。只要把他当做一个寻常人,也一定能够发现。
可是,终究发现了这一点的,不是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也不是口口声声对他一片真心的薛霜,而是只和他相处了短短十几天的易如歌。
想起那几日没有鸡皮的鸡汤,再看到眼前泫然欲泣的易如歌,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无法控制自己想法的感觉。
即便这次他被白学和薛凌联手对付,性命垂危时,他也没有失去过对自己的控制。
那伤不是不痛苦,而是痛苦没有他凤逸意志强大。
这次,凤逸却感觉。哪怕自己秘密全被拆穿,哪怕易如歌现在要倒戈,和白学一起联手来杀他,他都不可能会伤害易如歌。
他的生命里充满了各种谎言,他必须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才能保护自己。
这样的日子,他早已习惯。可他遇到了易如歌。她是如此鲜活,让他看到原来生命里不止有灰暗,也有亮到能让人心生贪恋的光。
他现在只想欺骗自己一次,活得真实一次,相信自己想要信任的人一次。哪怕易如歌把他剥皮削骨,他也甘之如饴。
想到这儿,他也回了易如歌一个笑容。那笑容如骄阳般明亮,整个人也不复片刻前的冷郁暗沉,看到易如歌心里又暖又亮。
看着眼中只有对方的这一对小情人,离歌与白学同时叹了一口气。
不同的是,离歌眼中全是欣慰。白学却转头看到,即便被拆穿了谎言,仍旧能厚着脸皮,对着白珂求饶的彼岸花。再看看虽然面色仍旧不愉,还是允许彼岸花躲在自己身后,以自己为伞来躲避一切未知风险的儿子。
一股老血差点从他胸口一直冲到云霄。莫非真是报应,他夺了魏昭帝的江山,老天就给了他这么个蠢货儿子白珂。
明明已经被彼岸花伤到彻底,居然还能因为这女子两滴不值钱到比屋檐下滴下雨水还要低贱的眼泪,就选择缴械投降。
如此拎不清,别说怎么能当皇帝?就连当一个合格的丈夫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