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
带着冷意的寒风拂过凋零的花园,早起的老人捏着一对铁胆,踩着细小的鹅卵石小道,已经走了好几圈,听到下人喊他吃饭,才慢慢悠悠的回到屋里。
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饭。
不久之后,楼梯那边响起脚步声,穿着随意的程传男走了下来,坐到餐桌对面。
“老爷子,今天家里是不是要请客人?请谁啊?新任市长,还是某厅当官的?”
他喝了一口粥,对面的老人正认真的看着家中后厨今日中午将要布置的菜单,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交给厨房拿去办。
这才转过来目光,“都不是,要请的人,你也见过,昨晚你还得罪人家。”
“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程传男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也停下来,不过很快重新夹去餐盘,口中倒是在说:“那人有什么?能让老爷子专门请客吃饭?”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请得动人家,要是他什么都有…..那昨天就结仇了,”程广恩轻轻吹了一口粘稠的粥面。
那边,有轻声的哼声响起,程传男将筷子搁在碗上,一只手搭在椅背,斜斜的坐着。
“那老爷子慢慢给人赔罪,我今天一早还有事要出去。”
话音刚落,便是呯的一声。
对面,老人将粥碗重重搁在桌上:“你有屁的事,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好好在家里待着。”
旁边连忙有人过来,将溅出粘粥,擦干净的同时,外面一名心腹陡然接了一个电话,急急忙忙跑进了餐厅:“馆主,出事了。”
程广恩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就听电话那边,是早上派出去的司机打回来的电话,声音显得急迫。
“馆主,出事了,那个今天要接的人,好像发怒了。”
“怎么回事?”
“我们前脚刚走,他租住的房子就被人打砸一空,听那个房东讲,好像来的人是给……是给…..”
“是给什么?!”
程广恩的声音猛地拔高,让原本准备悄悄离开的青年走到门口,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同时,电话里也落下声音。
“是给小少爷抓鸟的……”
青年回过头,就见那边的老人僵硬的坐在那里,慢慢垂下了手臂,将电话丢到了地上,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老爷子,出什么事了……谁打的电话……”程传男见状,脚步稍稍后退出半步,多少有些心虚的开口。
程广恩站在他面前,微微抬起脸看向穹顶的天花板,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手,呯的一巴掌扇在青年脸上。
“老爷子……”程传男捂着被扇了耳光的脸颊,微微张了张嘴,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老人,“……你吃错药了啊。”
手掌冲抵的些许疼痛还在掌心传来,老人垂下手臂,手指一根根曲起来,牙关紧咬,紧盯着捂脸的孙子,周围的馆众,或保镖没有多少人见过老人动手打过这个孙子,就算前一年,糟蹋了一个女子,都没这么动手打过。
有人想要上去劝阻:“馆主,还是算了吧…..”
“你们走开!!”
程广恩语气陡然厉了起来,目光扫过想要过来的人,眸子有些发红的吓人,而那边的程传男也一时不敢动弹,这时候的老爷子和平时给他擦屁股的老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但程传男还是鼓起勇气,大吼:“你干什么突然打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打你,好比别人杀了你!”程广恩也大吼过去:“我问你,今天一早,是不是你安排了人去夏亦租住的地方捣乱,去抓什么鸟?”
他已经六十岁了,虽然调养得当,但终究是老了,幼年家贫练武,也落下不少暗疾,肯定没法长命百岁看着孙子真正长大的那天。
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派人去抓了,又怎么样?!我是你孙子!你为一个瞎眼的人残废打我?”
程广恩紧紧盯着歇斯底里的孙子,参差的白须一根根竖了起来:“如果你不是我程家独苗,我先打死你。”
看着被两名保镖架起,挣扎着上楼的程传男,他招手让人拿过手机,给马琳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