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刀打断道:“能改其形,却不能灭其魂,再者而言,那三座山峰乃上界走狗所变,怎能和先天而生的灵山相提并论。”
野人了然,若有所思,暗想:“这大荒当真了不得!”
九凤问道:“杀了么?”
佛刀答道:“杀了两个,跑了一婴一马,红拂女不幸受伤,肃慎正围着她团团转。”
九凤听得“肃慎围着红拂女团团转”,突然间眉头深锁,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面上神情不变,转而对依依道:“妹子,你要去南边拜师求道之人,便是那红衫女子,叫做红拂女。”
依依“嗯”了一声,其实她已然猜到,心底暗暗计较道:“若能拜得那人为师,依氏大仇当有希望。”
沉默寡言的吴回看了沉思中的野人一眼,开口道:“冶人,我与佛刀送你破界,你不能呆在大荒!”
野人听他直呼自己名讳,心底明朗,暗道:“必是这厮受了我的恩惠,心怀感激,只是他狂妄孤傲惯了,说话也是这个鸟样子。”
他问道:“我书读得少,对大荒外面的天地有点怕怕。”
佛刀怒道:“怕个鸟!如你这般俊杰,呆在大荒必定荒废,你不必担忧,我写一个字给你,你去上界‘天机宗’找一个学究天人的疯子,他会护你周全——老子要告诫你,不能跟书生混呀,那厮婆婆妈妈的,迟早要把你带偏。”
野人听说什么“天机宗”、什么“学究天人的疯子”、什么“一个字”,顿时好奇心大盛,他本心本性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此刻自然欢喜,急道:“什么字?”
佛刀抓起他的手腕,并指轻绕,写成一个“*”字,叮嘱道:“你去了天机宗,就说你找‘疯和尚’,见到正主以后,给他看这个字,他一切明了。”
野人道:“天机宗怎么走?”
佛刀吞吐道:“这……嘿嘿……我他妈一生万里独行,从不记路,却不好给你指明。”
野人闻言,心中有草泥马奔过。
他转头看向九凤,人畜无害地问道:“好姐姐,你……你要带着我继续走江湖么?”
九凤此番就要与肃慎相汇,自然不愿远去,刚要拒绝野人,却见天穹里一朵红莲飘来,红莲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威风凛凛、霸气内敛,另一个冷峻娇艳,却又婀娜妩媚,那汉子正用右臂轻轻辅住女子的纤腰。
她眉目一挑,突然爽朗道:“好啊,姐姐带你去走江湖,这便走,一刻都不耽搁!”
说罢抓住野人的肩膀,就要离去——
“妹子稍待!”
肃慎从红莲上走下来,矗立当场,接着问道:“你不留下来帮我了么?我与红拂女说好了,我们要在这大荒里创出一番天地来,眼下正缺人手呢。”
九凤酸楚道:“大哥才冠古今,红拂女情长天地,你俩才情卓绝,我还是不留下来碍眼的好。”
红拂女听闻,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静静不言。
肃慎却是个榆木脑袋,他道:“那也由得你,只是此番大荒的天幕虽然破去,但若凭你和冶人小子的本事,要走出去难免大费周折——”
九凤打断道:“不——”
野人打断道:“肃慎神箭就是肃慎神箭,你有什么好东西要送?快拿出来罢,谢谢你了!”
红拂女见他纯真而事故,刁钻狡猾,忍不住扑哧一笑,插嘴问道:“你觉得该送你们点什么好呢?”
野人嘿嘿一笑,道:“这位姐姐便是红拂女罢,书生常对我说起你,果然女中豪杰,巾帼艳艳,不如……不如将你脚下的那朵莲花送给九凤姐姐罢。”
红拂女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人,从未见过!心中暗想:“也不知这小少年是有心还是无意,怎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她一时间尴尬起来。
却见肃慎呵斥道:“放肆,你要红莲作甚么,哼!”
野人莫名其妙,转而笑道:“不好意思,我……嘿嘿,那我们要肃慎神箭的那匹白马,将就将就罢,你说呢,好姐姐?”
九凤不搭话,只呆呆地望着肃慎。
肃慎为难片刻,再观九凤神情,爽朗道:“也罢!”言毕打了一声哨子,一匹神俊异常的白马破空而来。
他再对白马招呼一阵,白马斜斜地看了野人一眼,“嘟嘟”地吐着气,很是不屑。
野人欢天喜地,夺过白马缰绳,递给九凤道:“好姐姐,我们快走,若是书生当面,恐怕便走不了了。”
九凤“嗯”了一声,向肃慎作了告辞,言辞之间情意绵绵,悱恻隐隐,可惜肃慎听不懂,只是挥手作别。
野人临行之际,却对依依道:“公主,你要问道之人当场便是,大荒的南边也没必要再去了。”
依依却笑问道:“小不点,你还回不回毛民国打擂台?”
野人哈哈一笑,答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佛刀与吴回心意相通,突然间双刀合并,向天一劈,一片银河铺向天外。
白马驮着野人和九凤,踏着这片刀气形成的天河,如流星过隙,光芒一闪,已然激射至天穹边的一颗星辰上,星辰闪烁,白光再走,不多时,大荒里的几人穷极目力,却也无法再现踏星而去的一人一凤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