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百姓们都是不愉快,有人叫骂道:“我们都是要见圣上的,你是什么东西,好好在外面排着,懂得先来后到不啦?”
冒襄十分愤怒:“尔等愚民,在此本就是逾越,竟敢侮辱士人?”
有些百姓看见他们打扮不凡,稍稍有些怕了,但是人群里却是有“体制内”人士的,倒不一定了是公务员,事业和企业的都有可能,大家都是吃公家饭,对于朝廷新的运行方式,都是熟悉,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便有一个穿着工装的大哥怼他道:“唉哟,哪里来的酸儒在这里大放厥词?大明四民平等,士农工商都是一样的,你一个臭读书的,不能教书育人,不能造福社稷,不能舟车转运,不能巧匠善造,只会吟诗作对,算什么国家有益的人才?咱们这里的这些老少乡亲,哪一个不是勤勤恳恳赚钱养家,纳税完粮,别说你就是一个酸儒,就算你是什么当官的、皇亲国戚,也是一样的!”
这大哥究竟是国企出来的,都是经受过集体思想教育的,扯起来这些东西,一套一套的,虽然普通人是不太明白,但是大家多少都是听过外面的人谈过,识字的人也念过报纸,都晓得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有人这么有底气地出来怼这些不开眼的读书人,大家也都是解气,轰然叫好。
旁边站着的还有一位,看见那群被教训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书生,连连摇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名皇亲国戚,名义上的岷王朱雍榕。他可是真正认识皇上,见过太子的人。只不过在一系列的新规之下,朱雍榕也不索取什么宗室地位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在经营自己的事业,如今他的江南皮革厂办得有声有色。
他一旁的英吉利员工史东看着这边的热闹,也是嘻嘻哈哈,对自己的老板说道:“老板,这一点我就深深热爱大明这个国家,什么狗屁的贵族,什么特权阶级,都是白扯的,所有的人民都是平等的,这可比欧洲的那些君主国要强太多了!哦,老板你以前也是贵族。”
朱雍榕随便摇摇头,说道:“我就是一个商人罢了。”
史东问道:“老板,您毕竟是皇帝陛下的亲戚,干吗不亲自到前面去迎接他呢,反而在这里跟民众们挤在一起。”
朱雍榕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这人骨气甚大,他道:“有个皇帝亲戚不算本事,甚至都不算生的好。往前十年,这个身份反而是个催命符,让鞑子知道我是老朱家的人,直接给宰了。我也是一路吃苦,要过饭,给人扛过大包。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出身什么的是最为没用的东西,别人看得起你,得是看得起你做了什么,有多大的能耐,只有自己的本领在,就算是败掉了家产,还能够东山再起,可是只靠着出身,毁了之后,便再爬不起来了。”
他带着一些怜悯地看着冒辟疆等人,说道:“就像这些人,放在前明那会儿,都是什么风流人物,秦淮河上的姐儿爱得不行,百姓们都当他们是神仙一样,他们不交税,还能对着皇帝发脾气。因为他们出身好啊,因为他们是士人啊,那就不一样啊。可是,这些人有个鸟的真本事,搞乱国家的本事倒是不小的。国家一完,在鞑子底下都跟鹌鹑一样。现在大明回来了,他们又开始怀念自己以前的美好时光了,想要跟着皇上要特权,要他们的出身。啧啧,这人愚昧到这个程度的话,活该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