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诏书的内容非常简单,比起现在报纸上的各种文章,这份诏书还是文言文,尽管不是平铺直叙,但大体意思还是很直白。意思就是,作为大明皇帝,我在国家颓丧败亡之际成为了你们的君主,一生之中未有一寸建树,流亡半生,并且看着百姓涂炭,简直无颜面对大明列祖列宗。作为皇帝,我是羞愧的。不过有赖上天恩眷,忠义之士拳拳,先后晋王、瀛王、张秋水等公宁死不屈,后有澳洲开拓大明之后裔毁家纡难,太子朱慈煊临危受命,重用能人,编练新军,最终完成了驱逐鞑虏,恢复大明的任务。我深为欣慰,并对太子的才能十分认可。故而我决定,将在顺天府祭拜大明列祖列宗之后,向太子传位,由他担任大明的皇帝。
冒襄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仅一丝希望尚存。
“传位还没进行……还有时间,只要让皇上收回成命,只要让皇上收回太子的监国之位,一切就都还有救!”
他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魔状态,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对于一系列变化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可是只要人一钻入牛角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满清鞑子统治的时候,冒辟疆老实得很。如今大明回来了,他的胆子也回来了。
这会儿就连他的爱妾董小宛都看出来冒辟疆有一点魔怔了,董小宛小意地走上来,对冒辟疆道:“老爷,先吃些茶饭吧,您总不能为国家大事坏了身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冒辟疆更是沉浸在自己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大情怀之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形势,如无我力挽狂澜,这天下必然滑落到阿鼻地狱里去,我又岂能咽下一粒米?”他的脸上都是一种不健康的潮红色,看着董小宛有些怕怕的。
今日之冒襄,更当年那金陵才子已经大异。他没了那放纵不羁的自由感和洒脱,没有一掷千金的豪爽,甚至早就不知情解趣。今日的冒辟疆沉迷在虚幻的政治中,就连董小宛一个前风尘女子都能看得出,病了的恐怕不是那位万民敬仰的少年太子,而是他的夫君。
“……菜市场的供应都多了起来,价格也便宜了许多,如今入城的那些百姓,早都没了之前的那种凄惶感。往来商贾渐多,百姓也多了许多活计营生,公署换掉了官府,百姓的日子明显过得好多了。得民心者得天下,那位小太子有民心至此,又怎可能是昏君呢?更不要说,那么强的大清都给灭掉了,复国军之强,可谓历朝历代之最。有大军忠于太子,天下人心趋安,夫君的不满,又能是怎样呢?”
董小宛这番话是不可能对冒辟疆说的,只能烂在心里,暗自叹息。
正当冒辟疆准备再次召集他的新复社人员的时候,突然他家的大门被人给踹开了,一群穿着藏蓝色官衣的警察冲进了他的家中。
“冒襄,你的事发了!”
冒襄大惊:“锦衣卫?”
那警察嗤笑道:“你能是什么咖,要劳动锦衣卫的人来抓你?我们是警察。你勾结白莲教贼人,企图阴谋颠覆,扰乱治安,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冒襄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尔等贪赃枉法之徒,我乃是江南名士,又岂会跟什么白莲教搞在一起?你们定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警察直接给他上了拷,说道:“有没有罪,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