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当时便怔住了。
楚年轻手轻脚将路怡放下,他身上已经沾满了路怡的血。
路怡看了看柳三娘铺在一旁的细绸,他冲她笑笑道:“三娘,我对不住你……”
“你……”柳三娘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嗓子里。
“三娘,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路怡眼巴巴的,很是可怜。
柳三娘捂着嘴点了点头。
“若是你没怀上,你就找个心怡的人嫁了;若是你怀上了,你就找个有钱的人嫁了,我不想……我儿受苦,尤其是姑娘家……”路怡又笑得惨然。
柳三娘哭着问:“那你说,是东郊的木耳商人有钱有一些,还是南郊的茶叶商人有钱一些!”
路怡竟是认真地想了想,才道:“虽说茶叶商人有钱一些,可命短呐;东郊的木耳商人只跑附近的县城,我看他为人也和善,定不会对我儿不好……”
“我知道了!你放心地去吧!”柳三娘斜了路怡一眼。
楚年叹了一口气,这路怡临死都不忘戏弄别人一番。
路怡又看向了袁定珊,袁定珊忙上前离他近了些。
只见他又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道:“我娘……我娘是退风口的人,这剑……就是她的,我不认识梧枝,但……但我与退风口有仇,书手,梧枝喜欢我这张脸,也看中我的剑,我只能出此下计杀她,书手……求书手庇佑我那没出生的孩子,我怕别人追杀于他……”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些?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不好么?”袁定珊问。
“我不想,我就想试试,我一个人能不能杀得了退风口的人,若我能,那我儿活下来的几率便大,若我不能……只怕他以后日子艰难,这下……这下我放心了……”路怡一张嘴,又涌出来一滩血。
“路叔……”袁定珊压紧了眉毛。
“不是我不信你……书手,而是,你看崔家的主事都有不得已的时候,所以……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三娘……我,我对不起你,下辈子……还你……”
路怡看着柳三娘,他最后又努力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柳三娘捂着嘴往窗边上去了,楚年一脸不忍,他看向袁定珊,袁定珊只能慢慢坐下了。
很快,屈少冲与杨蝉也回来了。
屈少冲轻声对袁定珊说:“安置好梧枝的尸体了。”
袁定珊点点头,没说什么。
柳三娘打来了水,她在里屋给路怡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