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者站在一旁等他吃完,却不想收拾的时候不小心砸碎了一个盘子,柳微之也下意识蹲下身去捡那些碎片。
门口的侍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只听到那侍者连声惊惧认错求饶,柳微之倒是不甚在意,侍卫也就不再多看。
等到那侍者将东西都收拾完全退出去的时候,柳微之见那门关上才从怀中抽出了一个纸条。
“真凶已送进宫中,幕后黑手尚未可知。”
他看着上头的字,而后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放在了自己舌下。
付思远走到暗处才恢复了往常的冷傲神色,从那食盒底下取出了柳微之撕碎了自己的衣袖,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卸下的两个字。
“寻魏”
若说这些日子京中有什么与魏相关的事……
昭南王的县主,魏舒盈。
他了然,趁着众人未注意又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谢瑶光被送进宫中刑堂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那刑堂里的人几乎都是太监,而她也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付思远的出身。
这里从上到下的人都认识付思远,不时还有一些做错了事的宫女太监在这里受罚,她总算知道付思远这人的性子是怎么练成的了。
“姑娘也在这儿待了两三个时辰了,虽说思远兄弟是叫我们等着他回来,可你也在这儿看了,听了,也该知道我们的手段了。”那掌事的太监喝着茶,在这阴暗的地方仰坐着看着谢瑶光越来越差的脸色。
十几样刑具一一都给她介绍过了,连他人受刑的样子也是给她看仔细了。
她咬着牙,不管怎么样都说自己要见到付思远。
付思远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后的时间,他进来便问:“说什么了吗?”
“没呢,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动手吗?”那掌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姑娘,我们可不敢给你弄坏了。”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谢瑶光一眼,让她不禁胆寒。
付思远冷笑一声:“你们是怕对她下手,惹着了宗亲罢了。”而后又不由分说将人直接捆到了刑架上。
“我第一次做的差事,就是审问一个盗窃了主子东西的小宫女,我劝了她许久,只要说出来,至少这条命还能留住,她死活不肯,后来,也就死在那儿了,”付思远指了指另一边角落里的位置,看着手中烧红的老铁出神,“要么现在说,要么……”
“我说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不信。”
谢瑶光一时哑然,纵然知道是这个答案,心中也觉得委屈。
看着那烧红的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惜仿佛是在看什么死物,等到她脸上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气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爬满了汗珠,她急促呼吸着闭上眼,而后震声道:“我没做!但是……我知道是谁做的。”
她再睁眼的时候,发现那烙铁仍旧没有离开她身前,她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说:“有人找过我,让我找机会将一个巫蛊娃娃放到东宫去。”
“谁。”
“他没说。”
“刺啦”那烙铁被付思远又放回了炉子拿了出来。
“但是……但是我看出来了,”谢瑶光咬着下唇躲避着那烧得通红的烙铁,“我知道是谁……”
她顶着一身的疲惫随付思远回到府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付思远稍微停下一步,就能让她心惊胆战。
“付思远,”谢瑶光吃着饭,听今日刑堂里的人口气,付思远也一天没用过膳了,她小心问,“你就那么紧张皇太女?”
“那是我的靠山,要是倒了,难道我要靠你吗?”付思远仍旧不去动筷子,翻找着今天送来的一些口供,心想再这样下去,薛玳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只是因为靠山吗?”谢瑶光轻声问,只看付思远动作滞住,抬起脸的时候又是一副毒蛇的神情。
“今天那些人不肯对我动手,我听他们说了一些话,”谢瑶光放下碗筷,头一次觉得在他面前没那么害怕,“你对皇太女这么忠心,又对我还算照顾,是因为你喜欢她吧。”
如果不是这副相貌,她也想不出付思远特意照顾她的缘由了。
每晚那样睡着,也没有折辱过她,想来是十分依恋了。
“你若是吃饱了,就滚回去睡下,别再给我找麻烦。”他冷声道。
谢瑶光知道他不肯承认,也不着急,走到一边去,过了一阵又过来递了一张纸给付思远。
“这是来找我的人的相貌。”
付思远拿起那画像,纵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也觉得凭着这幅画应当不难找到了。
“你还会这个。”他看了看她。
“太女会丹青吗?”
投向她的眼神又冰冷了,谢瑶光咂咂嘴便离开了。
这女人倒是越发大胆了。
付思远收回视线看向那张画像。
谢梓材休整了两日,这两日里外头的消息仍旧进不来,她也不知道这案子究竟查得怎么样,只好每**着自己安心睡觉吃饭。
她绝不能被这事就这样拖垮,她摸着自己凸出的小腹强逼着打起精神。
那一日她午睡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就见到了一个人影,再仔细一看,柳微之已经坐到她床边了。
“你来了。”她赶紧起身,但是现下脸色差得很,嘴唇也发白,柳微之见她起身就赶紧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们放你过来的?”
“陛下恩准了。”这几日但凡来审问他的,他都要说一句,谢梓材现下的身子并不好,他要随身侍奉。
他知道那些人会把原话告诉皇帝,今日皇帝总算是心软了,才放他过来。
“这些人日日盯着,外头的消息是一点都递不进来。”她靠在他身上,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