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惜在知道魏桓生提出这样的要求后,便毅然决然跳了城楼,纵然魏桓生有意不让这个消息外传,却是拦不住悠悠众口。
纵然是死,贺玉惜也选了一个魏桓生压制不下去的死法。
“这样的坚决周全,从前见临王妃的时候只觉得她温柔可亲,却不想……”覃泉柔也低着头不知要如何说。
柳微之闭上眼掩去眼中痛惜哀伤,轻叹说:“初进城的时候,就发觉高筱和傅集远似乎没有阻拦魏桓生的意思,思来想去,若是同谋,也并非没有可能,倒也有可能只是想放任魏桓生进京对抗太女殿下。而不管哪一种,此时此刻,他们都不能再同道了。”
高筱也不是第一次看傅集远发怒了,只是这回更显得无法抑制。
“他魏桓生究竟想做什么?”傅集远听说贺玉惜死讯的时候,半刻便反应过来这里头可能有的猫腻,趁着魏桓生还未从城门口赶回来,直接将临王府中近身伺候贺玉惜的人带走,细细盘问才知道魏桓生对她做了什么。
相比起来高筱总是不疾不徐,魏桓生威胁贺玉惜和谢梓相的事,并未告诉何空游,自然傅集远和高筱也就不知道。他率兵进京的时候,是何空游假借皇帝的旨意,这他们都是知道的。
何空游那时候跪在他们面前,声泪俱下,字字恳切说:“太女与我结怨已深,加之先皇后之事她也总是疑虑我做过手脚,如今陛下的身体是一日不一日,我自知这些年得罪二位也颇多,但细想想,若是太女登位,二位又哪里来的安然结果?”
“何女史究竟何意?”高筱挑眉问。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请二位,与我一搏。”她含着泪,眼神却坚定。
而后何空游又讲了许多这些年谢梓材对付昭南王府的事,这些事高筱和傅集远倒都是听闻过,并不知道何空游与昭南王府乃是旧识的二人,还真以为,昭南王府为求自保也愿意放手一搏,所以此时二者才有了牵连。
于是何空游就召了魏桓生进京,各地的王侯却是魏桓生主动劝来出兵的,目的也就是拉更多的人下水,再由何空游去伪造诏书,将事情做得正当得多。他们声称调兵驻守京城,保护陛下,却让谢梓材困在江南不敢回京。本来傅集远的意思是要将谢梓棠叫回来,只是这些年谢梓棠越发不爱搭理傅家一些暗害谢梓材的举动,这京中除了她母亲,也没有什么能逼迫她回京的。但傅集远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女儿去威胁外孙。
于是他们就想召回谢梓相,到时候继位,毕竟他手中还握有兵权,比起谢梓棠还有些罪过在身上,谢梓相还是满身的功劳,就算继位也无人能多言什么。而谢梓相继位后,只要能保住何空游和昭南王府,何空游和魏桓生也就愿意退让。
傅集远明白,事情若成,何空游和魏桓生是一定会把谢梓相当做傀儡的。他并不多担心此事,只要傅家和高家在,也不至于让何空游和魏桓生占尽先机。只是他不如高放安,看不透何空游和魏桓生,看不出这其中招招风险,又都是害人害己之举。高筱则是不以为意,终究高家与傅家这四年也只是因为谢梓材的缘故才不得已聚在一处。
只是现下也容不得她这样高高挂起了,若是魏桓生本意就是想除掉谢梓相,那么谁才是他们起初想推上去的君主呢?
“傅尚书,咱们与其在此处生这个气,不如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和家人吧。魏桓生这颗司马昭之心,藏不住了,咱们又要如何打算?”高筱看着傅集远甩袖震怒,好不容易才坐了下来静了几分。
“依我看,此刻咱们手里头的禁军也就勉强能与魏桓生制衡,可昭南的兵马还未至,那些个王侯估计也都是魏桓生的走狗,京城,恐怕是守不住了。”高筱缓缓说着。
傅集远糊涂了这些日子,看着高筱倒清明了几分,冷笑说:“侄女的意思是,去找梓棠。”
“正是。”高筱抬眼,纵然发觉了傅集远眼中不甘的审视之意也没有半分心虚之意。
虽然谢梓棠到现下还未再成亲,但是这些年与高沉的关系倒是好了许多,偶尔也有复成之象。也是因为高沉不肯回京,谢梓棠也不乐意再被卷进漩涡,知道父母兄弟尚且安康,就宁愿安然待在一处。
真要有一个她亲手捧上去的帝王,也一定要与高家不可分割,这才是高筱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