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俘兵来说,归属感仍是个很纠结的问题。如果几句话就心甘情愿的附属,那基本是脑子有问题。
智朗的话固然能让他们激动一阵,但就像那些听完感恩教育而痛哭买书的学生后来后悔不迭一样,人不可能一直被高亢的情绪蒙蔽,当心情平淡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经受理智的重新打量。
不过,智朗倒很有信心。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下午,当收兵的鼓声响起,攻城士兵再次从容撤了回去,今天的攻城到此为止。
城外智军营寨中,解暑汤已经熬制妥当,攻城士兵回营就先每人领了一份。敞着怀,端着汤碗,士兵们找了荫凉处就往地上一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夏日宁静。
一群伤兵从旁边路过,有的被人扶着,有的躺在担架上,还有心情跟那些乘凉的同伴打招呼。他们从战场上下来,现在前往伤兵营。
这无疑是很不同寻常的场景,伤兵……看起来太过放松了。
在这个中医都还在萌芽状态的时代,所有的伤病都有可能致命,感冒发烧都可能变成肺炎,轻伤多数发炎,重伤基本是等死。多数情况下,医者起的作用更多的是心理安慰,这也是人们生病更愿意用祝由术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伤兵营几乎是死亡的近义词,各种交叉感染是可想而知的,也许不去的生存几率还要更高。
不过,这些问题在智军伤兵营并不存在。虽然没什么药,但严格的卫生消毒准则,正确的救治理念,高度蒸馏酒的使用,再加上这会的人强大的免疫力,大多数伤兵的伤势都能很快控制。
这几天送到伤兵营的,总共才死了七个,轻伤更是几乎没有恶化的。
这种情况下,士兵的心态自然大不相同,受伤也不用死,这对士气的鼓舞实在太重要了。
总的来说,军中的气氛还算轻松。
而如今,攻城的进展也一天比一天加紧,攻下祁城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再看城中赵军,防守似乎出了问题,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更重要的是,赵嘉的亲卫几乎损失殆尽,士气更不可避免的下跌。
西城门,城门突然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接着,却是两个骑兵走了出来。
出了城,城门立刻再次闭合。而那两个骑兵则像受惊的兔子,连忙加速,分别往两个方向疾驰而去了。
他们是去送信的,但拿的并不是求援信,这会也没人会来救他们。信里只是介绍了战事情况,让别的城池多做准备,仅此而已。
不过,就算这样,这些送信者还要受到外围智氏游骑的追击,离开祁城可没那么容易。
城头,衣衫碎裂的赵嘉正看着那两个送信者越走越远,速度很快。但接着,又看到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智氏骑兵,开始围追堵截。
赵嘉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了城外的智军营寨,扶着剑柄的手指紧握成了青白色。
攻城越来越激烈了,今日好几次都差点被占据城头,若不是他亲自上阵,城池连今天都撑不过去了。
可,这也已经是极限了。再这么下去,他并没有信心能撑到后天。
作为一个将军,赵嘉算的上合格,起码他敢亲自上战场,决策也并没有太大问题。可,想守住祁城,这些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