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技术,但苏音更坚定地认为,说话它其实就是个体力活。
说得太多、太快、太掏心挖肺,那是很累人的,就连修仙的她也有点儿吃不住。
一屁股墩儿坐在泥地上,顾不得那溅了满身的土坷垃,苏音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并且突然非常想要像泼妇那样捶地大骂。
这到底是谁丧心病狂搞出了这么个破事儿?
灵虚,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苏音下死力捏着土坷垃,在想象中将灵虚捏成了碎渣渣。
怪不得本宫之前老觉得头晕想吐呢,这能不头晕么?都跑到另一个时间纬度里了,按照正常的宇宙时间法则,出现在另一个时间的苏音,只能以粒子化的形态存在。
人都快散架了,自然会产生种种生理与心理层面的先期征兆,而之所以苏音没能变成粒子,自是托了角弦之福。
角弦奏出的每一缕弦音,皆是在校正错乱的时间,或者换个说法,是将苏音自错乱的时间中拉回来。
正是因为有了它,苏音才避免了粒子化的境遇。
至于何以会有异纬度时间乱入之事发生,苏音便必须说上一声:
灵虚你个浓眉大眼的臭道士,你够狠。
不知他是以何等方法、运用何种工具,完成了“挖取时间”这一项高难度工作的。
那个巨大的窟窿,便是“挖取时间”之后留下的时间之洞,而初具雏形的大风城,则是灵虚将百多年前的某个时间节点裁切下来、再填充进了正常时间的“杰作”。
简单点说,便是空间不变,时间却被置换了。
灵虚剪除掉了“现在”,再以“过去”弥补。
纵使这一方世界本就是苏音入梦所见,她也还是深深地为它的安危担忧起来。
灭世级的魔王也没说一上来就把整个时空毁掉,毕竟,如果时空都已不复存在,它老人家自个儿又该去往何处?
苏音使劲儿捏着满手的泥巴,一脸地郁闷。
五色海上,角弦通透空明,几乎无法目视,唯有一线流光划过时,方能确知其所在。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苏音真不觉着这么根儿小短弦就能破去灵虚的灭世大阵。
一念及此,苏音便又想骂人了。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活着不好么?瞎折腾什么劲儿啊?
然而,无论她骂出多少芬芳的花朵来,也无益于眼前的困境,反倒越骂越气得脑仁疼。
可愁死本宫了。
苏音叹了口气,张开双臂“砰”地一声仰面倒下,望着阴沉的天空发呆。
天好冷,风好大,好想回家,好想回到春暖花开的帝都,回到本宫那套小公寓里逍遥度日,做回演艺圈十八线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