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终身的兴趣爱好,苏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事情果然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她会硬着头皮请金易得出手,在微特上狂买上它几十回热搜,把她苏娘娘的人设从“渣演技”,拗成“戏疯子”。
既然总要疯,那因戏而疯总比纯粹的精神分裂要文艺得多,也体面得多。且苏音这也的确是心病,与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两回事。
可是,她就一定能保证自个儿真没疯?
一念及此,苏音便觉冷汗加身,思绪也有些混乱。
此时的她唯盼望着,待到重返现代时,克丽兹还在身边。
苏音相信,以这位异界大神的见识,必能看出她身上症节所在,说不定还能给出解决办法或思路。
退一万步说,哪怕克丽兹只是提点上一两句,也远好过苏音独个儿疑心这、疑心那地自我折磨。
正想着,忽地一阵异香传来,清甜婉转、柔媚芬芳,竟是苏音平生从未闻过的香气,生生迫得她收回了神思。
她循香望去。
水声便于此际乍响,暖风和着水气拂过面颊。
柳荫石径已在身后,苏音的眼前青峰如簇,一挂飞瀑如星河倒悬,白浪重叠、声若金石,可奇异的是,那水声却是若有若无的。
当你目注它时,则其声恢宏、激荡万千,气势惊人;可是,如果你不去看它,耳畔便只有细流涓涓,就夜来临窗听雨,点点滴滴,令人心静。
这处洞府果然处处有玄机,不枉了玄道人的道号。
苏音游目四顾,便见飞瀑之下,是一面不大的湖泊,湖心一座朱漆亭,湖畔亦点缀着山石花木,更有数条小径通往各处。
那水中倒映着一轮明月,月平如镜,而天上却根本不见星月,只有纯净的一汪碧蓝。
直到这一刻,苏音才陡然意识到,这四季如春的洞府,光线好像很是古怪。
她抬头看了看天。
天空中没有任何的自然光源,可水中月影却兀自随波轻漾,四周的花草树木亦是色彩缤纷,以肉眼看去,应该是白天阳光最温煦时的光景。
这阳光是从哪里来的?
还,那水中平白多出的月影,又是什么神通?
“山中无日月,雕虫小技尔。让道友见笑了。”玄衣道人再一次说出了苏音所思。
那平静的语声掠过湖水,好似一声极轻的叹息。
然而,当苏音望过去时,他的神情却一如方才般冷淡,看不出情绪来,只在与她对视之际,微微点了点头:
“道友便在竹林小住罢,待风雪停了,再行启程。竹舍便在道左,还请自便。”
言至此,他的视线在苏音的发髻上停了一息,语声变得温和起来:
“寒舍简陋,两位小友便不必现身了。”
语毕,随手指了个方向,便径往湖畔而去。
苏音怔得一怔,旋即便知,对方竟是已然看出了朱朱和阿白的真身,心下不免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