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子站起了身,透明的身体朝向窗外,似是不愿再让苏音瞧见他的神情,只有低沉的语声随风而来:
“那时,天玄他们已经找了我百来年了,因见宗门总没个消息,他放不下心,便违逆了掌门‘寻不到人不许回山’的死令,悄悄赶回九霄宗,结果却……”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宽大的青袖轻轻颤抖着,若风吹拂。
然而,尘世的风又如何拂得乱一缕残魂的衣袖呢?
他低微的余音,便是对宗门收梢最好的诠释。
竹舍变得安静起来,便连风声亦似已停息。
苏音知道,虚无子不会再往下说了。
那不仅是九霄宗的秘辛,亦是虚无子与天玄心底的隐痛,每一次提及,无异于揭开伤疤。
“总之,天玄回去时,那翠岭星瀑已经不在了。”
虚无子缓缓地说道。
寥寥数语,道尽人世兴衰。
苏音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虽然在她听来这就是个故事,可是,对于活在故事中的人而言,这便是他们的一生。
数息之后,虚无子的声音便重又响起,说的却是之后的事了:
“天玄誓要为师门报仇,下山后便给天衡、天心他们递了消息,而后……”
“不是您先等一下。”苏音打断了他。
许是太过震惊,她甚至顾不得撞倒在地的竹杯,整个人都从座位上拔高了三尺。
她没听错吧,天心?!
天心道人?
难不成天心道人竟是天玄先生的师兄弟?!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又是怎样的际遇同巧合?
苏音突然便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恍然若梦,仿佛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于是,她以神念使劲儿掐了一下阿白。
“嗷?”
阿白疑惑地“看”向了苏音,不明白何以挨掐。
所以,这不是梦?
她是真的在一次巧合之下,听见了故人天心的名字?
“你这是怎么了?有问题?”虚无一脸地疑惑上下打量着苏音。
苏音忙敛了敛神,摇头笑道:“没什么,您继续说。”
也许只是道号相同而已。她想。
就算两者是同一个人,那也要等把所有信息都收集全了,再论其他。
虽然在心底里苏音早已断定,此天心,必是彼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