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婆子丝毫不在意沈锦书嫡女身份,威威喝喝好一顿扬扬手便要吩咐那些壮汉搬东西。
沈锦书不动声色地向外瞟了一眼,遥遥见到采菊正带着那些佃农朝这边赶来,于是,拉着锦嬿往旁边挪了挪。
“齐家妈妈勿要动怒,不过就是一些衣料罢了,何至于发这样大的肝火呢!”
沈锦书突然转了态度,一脸笑盈盈地看着齐家母女,随后朝着整理好的几匹布料轻轻拍了拍:
“我在沈府时便听齐乳娘说起她这位胞弟如何如何能干,如今,我来庄上这几日,左右也看明白了几分,确如乳娘那般说辞。
故而,特让嬿妹妹整理了这些妆花锻面送于齐管事与您。
对了,还有这些金饰,也是专门挑出送给两位妹妹的,这可是京中最为时鲜的花样。”
齐婆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沈锦书,刚刚还一脸怒意,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般献媚?难不成真是被自己吓到了?
看来,这京城出来的大家小姐也不过如此,这年头到底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齐婆子这样想这不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朝着地上吐了一大口痰,随后,大咧咧地抢过金镯子一股脑地往自己手上撸。
“丫头片子带什么带,老娘先帮你们照管着,等你们嫁人了再当嫁妆……”
齐家姐妹看着金镯子嘴角顿时像是炸开了花一样,可被自个娘亲这样抢去,心里纵有千万般的不乐意,可有能怎么办呢,自个娘亲啥性子还能不知晓么,现在这样也只有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不敢言说任何话。
沈锦书见火候差不多,便走上前,不经意地把齐家姐妹搭在布料的手给拂了下去:
“二位妹妹抢的这些都是我送给庄子上的农户,又不值什么银钱,眼瞧着就要过大年,就让他们好好过个暖年,您说是吧!”
沈锦书在说这些话时,声音不禁提了两个调,正好让那些准备进来的佃农们给一字不漏地听入耳朵里。
“呸,那些猪狗一样的穷哈子,一辈子都是受苦受穷的贱命,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饭桌上也摆不上四盘菜!
就凭他们这些杂碎,还想什么穿新衣裳,他们配得上吗?平白地糟践了。
还不如给我,左右我娘家兄弟他们都好些年没做过什么像样的衣裳了。
再不济,老娘把这些都给典卖了还能换一些银钱买个大肥猪过年!”
齐婆子左一句猪狗,又一句杂碎的言谈不禁让仓库外的佃农们变了脸色。
恰时,又听到齐婆子要将发送自己的衣料给扣下来送她娘家兄弟,甚至典卖了换头大肥猪好过年这样的话语,顿时气牙痒痒,恨不得就这么踹开门,冲进去把自己该得的抢回来。
“齐家妈妈,话可不是这样说,他们好歹也是为沈家出过劳力汗水的,一年一两身衣裳,倒也是合理的。
要不,今天先让他们领了布料回去,等明日,我再去临县看看,买些好料子让您送给娘家兄弟,这样可好?”
“少来假惺惺,我今个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什么东西进了这库,那都是我齐家的,谁也别想从我这讨要一分一厘出去!”
说着,挥了手就指使带来的壮汉开始动手抢夺东西,值钱的,不值钱的……
“齐婆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今日将仁义这般踩在脚底下,就怕有报应么?”
沈锦书装模作样地上前阻拦一番,在那些壮汉还未碰到自己之前率先摔坐在地上,悲悲切切地斥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