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天兵从苗闲林两人的神色中也是猜到了大概,埋着脑袋噤声不语,直到那鬼物离开了斩妖台,这才忌惮的抬起头来。
……
无崖山。
沈缘踱步走入洞府,在石床上盘膝而坐,缓缓闭上双眸。
蒋轻蝉匆忙跟了进来,熟练的倒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师父请用茶。”
青年仿若未闻,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见状,蒋轻蝉干脆利落的跪倒在地,眼中满是自责,用力叩首,带着几分哭腔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足足磕了十多个头,她才偷偷朝前方瞄了一眼。
紧跟着,她便是看见了沈缘那张平静的脸庞,以及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眸中,噙着的一丝淡淡讥讽。
见状,蒋轻蝉噘着嘴,收起了那副自责的神情,也不再哭嚷,老老实实道:“徒儿真的知错了……”
回应她的是一道猛烈的神识灵鞭。
沈缘略微弹指,那鞭子便毫不留情的抽在了她的身上。
蒋轻蝉惊呼一声,白皙手臂上顿时多出一道鞭痕,上面有透明白焰燃起,竟是在不停的灼烫着魂魄。
她痛苦的匍匐于地,娇躯猛颤,求饶道:“求师父别打了,徒儿错了,徒儿不该耍那些小心思。”
这时,她耳畔终于响起了那道淡漠的声音。
“你不是知错,只是怕痛而已。”
沈缘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如果你管不住那道蝉蜕,那我替你管。”
历经两年时间,在神识的蕴养下,随着蒋轻蝉越长越大,逐渐有了正常十余岁少女的模样,她的缺陷也是在逐渐暴露出来。
开智之前,她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幼鬼。
在吞下蝉蜕以后,她获得了那位高僧的聪慧与狡黠,却没有对方的其余优点来平衡。
无论这性格来自于谁,它都只是不完整的一部分。
这幼鬼看似机灵,其实缺了很多东西,比如良知,比如克制。
蒋轻蝉空有一身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本事,却没有降服这本事的心性,宛如拔苗助长。
她心中仅存的善意,来自于懵懂无知时的记忆,仅仅只给到了沈缘和蒋安康,至于其他人,在她心里都只是可以被那点小机灵玩弄的蠢物。
沈缘不指望对方变成一个大圣母,但至少要有一些底线。
“……”
蒋轻蝉强忍着痛意,不敢再叫出声来。
她当然明白师父这句话的意思,更不愿意再变回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幼鬼。
看见少女这副模样,沈缘沉默收起了神识鞭子:“出去吧,想明白了再回来。”
那位高僧的东西,并非一头幼鬼能轻易享用的。
不辨善恶的聪慧,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若是对方实在想不明白,沈缘也只能将那枚蝉蜕重新剥离出来。
他的徒儿,怎能被一个外物所牵着鼻子走。
“是他们先对师父不敬的!”
眼看着对方真的要将自己赶出洞府,蒋轻蝉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不服气的辩驳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轻蝉的师父!”
沈缘没有再搭理她。
蒋轻蝉能看出师父的不悦,她闭上嘴,朝洞府外走去,沉默的跪在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