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兰姐回来了,今天下午她是请了假的,说是要给你做一顿好吃,还让我也一起帮忙,感谢你让大伙都赚了一笔小钱......”
“哪里知道遇上这样的事......她看到那些洋鬼子从你房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东西......肯定很贵重的.......不然洋鬼子也不会拿,那时候她就被打了,又冲上去跟他们抢。兰姐被其中一个人打了一棍子,打在头上,棍子都打断了。”
女人还在哭着,王如虎目光直直的看着洁白的墙壁,压着膝上的双手曲紧,沉默的坐在那里,直到那边帘子拉开,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看到面前坐着的身影愣了一下。
“你是病人家属?”
“她怎么样了?”沉默里,王如虎目光冰冷的抬起。
那医生示意他出来到外面说话,关上病房门,随后拉下口罩,吐了一口气,看着面前高出他两个肩膀的大汉。
“.......命是保住了,就是头遭受重创,流血过多,大脑缺氧了一阵,那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清楚了,有条件的话,最好能给她转院,去芝加哥医院,那里能更近一步的观察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
“我知道了。”
王如虎道了声谢,也朝一路护送过来的黑人托里谢了声,走进病房,看着洁白的病床上,绷带缠裹脑袋的女人,脸上惨白一片,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心跳仪立在矮柜上,滴滴的响着,男人拖过一张凳子,坐去旁边,抚过插着针管的手背,有些出神的看着她。
另一张病床的女人没见过这种表情,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伤心,看的直让她心里有些发慌,怯生生的说去一声。
“阿虎,你别乱来啊。”
坐在那里的王如虎眨了一下眼帘,那张脸上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也仿佛并不存在情感,起身替沉睡的女人掩好被角,看了眼窗外,外面街头吵杂,路边的梧桐被风吹黄了叶子,正脱落飘下。
“麻烦,帮我照看一下。”
他收回视线,像是对那边靠门病床上的女人说了句,转身走出了病房,黑人托里挥舞双手,追上来说起刚才发生的事,然而前面的男人并没有理会,走出医馆,穿过长街,一言不发的回到茶餐厅,踩着石阶上楼。
破开歪斜的门扇里,瞥去落床上空荡荡的挎包,腮帮鼓了起来,目光冰冷的可怕,走去两步,身形停下来,发怔的看着地上凌乱的衣物,缓缓弯腰捡起被踩踏过的那套西装。
是兰姐给他定做的西服.......
隐约间耳边好像回响起笑嘻嘻的声音。
“.......不合适,还可以拿去改改。”
“我弟一表人才,身材魁梧高大.......”
“记得啊,回来的时候,第一个穿给我看!”
幻听的声音淌过空气,片刻后收敛消失,王如虎安静的站在那里,手轻轻拍去布料上的脚印、灰尘,声音细若蚊蝇。
“.......好。”
.......
长街依旧热闹,阳光划过云间渐渐西斜,照这街道向后方延伸开去,医馆亮起了灯光,滴答滴答的心跳仪声之中,旁边的卫生间里,灯光暖黄,干净的镜面映着须发狂野的男人,拿起了一把小刀。
拽这凌乱蓬松的头发割了下去,一撮撮发丝飘过眼前,无声的落去洗漱池里。
沙沙的声响。
嘴边、下巴一一修整,刮出一层胡渣,呯的轻响,小刀放去池边,随后脱去卫衣,露出雄壮的肌肉,披上红色衬衣,系好纽扣。
伸手一扯旁边,有‘哗’的声音抚响,黑色的西装翻转过半空,一只手臂穿过袖子,另只手顺势从另只袖口穿入,两肩一震,西装笔挺的穿在了身上。
墙上镜子里倒映着,一头短短的浅法,干净简单的胡须的男人转身离开。
走过窗外照进投在地板的光斑,王如虎坐去病床,看着昏睡的面孔,又看去心跳仪上的波动。
“姐,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
握去女人的手,他坐在落下的夕阳光里,投去墙上的影子,像一头蹲伏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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