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宫。
韩霓回来不久,成嬌却是来到。
“嬌儿,你怎么此刻来了?”
看到成嬌来到,韩霓明显有些意外,毕竟这都快日落了,成嬌以往都是上午来。
但成嬌却是沉着一张小脸,“母妃,你去咸阳宫了?”
没有任何虚言,成嬌直接问道。
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
“你怎么知道的?”
韩霓眉头一挑,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女,显然她怀疑自己身边的宫女在向外传递消息,上一次她清查过一遍,但没有发现,这一次竟然又出现了。
最终,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成嬌的身上,“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母妃,你去咸阳宫见他做什么?”
成嬌没有回答韩霓的问题,忍不住上前追问道。
他也是一个多时辰前从那个神秘人口中得知的消息。
最近其实他就感觉自己的母亲有些鬼鬼祟祟,前几天在嬴政在甘泉宫的时候还去了甘泉宫,如今又去了咸阳宫,因此他猜测一定有秘密。
虽然他不相信那个黑衣人,也没打算与之同流合污,但是却无法阻止对方的出现。
同样,连隐藏在咸阳城内那么多的谍子都被抓了,但是对方竟然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连嬴政的人都未发现,这也让成嬌有些惊讶与忌惮。
因此关于这个人的存在,他当成了秘密。
同样,他也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你问这干什么?”
韩霓自然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成嬌,做为母亲,她自然要为成嬌遮风挡雨,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平安一生。
这些烦心的事情,她自是不会告诉成嬌,让其担心,甚至因此惹出乱子更加麻烦。
“母妃,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成嬌却是依旧不依不饶,双眼紧紧盯着韩霓。
虽然那个黑衣人没说什么其他讯息,只是告诉了自己母妃最近的行踪,但是那种态度,让他很不喜。
看着爱子如此质问,韩霓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锤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什么比自己深爱的人怀疑她更让人痛苦的了。
“你想知道什么?”
韩霓深呼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看到爱子那不信任的眼神,还是让韩霓莫名的感到悲凉。
“母妃,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如今只有我们母子了,我也想保护母妃啊!”
成嬌似是知道自己伤害了母亲,连忙急切辩解道。
听得此话,韩霓倒是稍微好受了一些,看着爱子如此认真地表情,韩霓沉默了一阵儿,知道自己不说是没可能让成嬌离开了,只能轻叹一声,道:
“如今咸阳局势变幻莫测,母妃去咸阳宫找大王,是希望有什么轻松些的战争时候,让你随军出征,立些功劳,封君离开咸阳,若非为了这件事,母妃又何必去劳烦大王,你这么看着母妃,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
韩霓忍不住冷哼一声,质问道。
在咸阳宫被赵姬羞辱,如今回到霓宫又被爱子怀疑,这让韩霓感觉自己都无容身之地。
“啊?”
成嬌一愣,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母妃是为了他,他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想到那黑衣的玩味语气,不禁又问了一句,“母妃是为了我?真的是如此吗?”
一听此话,韩霓脸色一变,脸颊通红,美目愠怒,显然气急,“成嬌,你在胡说什么,不为了你,我还能为了谁?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又在怀疑什么?”
韩霓向来心境淡薄,性格温软,很少发怒,如今如此愤怒,可见有多么生气。
现在成嬌的问话岂止是不信任自己这么简单,他分明是在怀疑自己这个母亲与嬴政有其他关系。
本来如果是其他时候韩霓也不会如此激动,不会多想。
奈何之前潮女妖对她的那番话,还是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因此成嬌一说此话,就让韩霓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从而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
见到母亲如此生气,成嬌脸上露出惊慌,连忙解释道:“母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再去祈求别人,我不想母妃为了我再低三下四,我们不求人好不好?”
“母妃,你是太妃,是父王的夫人,你还是昔日韩国的公主,出生尊贵,怎能处处低人一头,我不想母妃为了我再受委屈啊!”
成嬌紧紧抓住韩霓的手臂,哀求道。
见到爱子也是关心她,韩霓脸上怒气稍缓,一下也冷静了许多。
她抬手摸了成嬌的头,放缓语气说道:“成嬌,大人的事情,你现在还不需要考虑,母妃会为你排开一切艰难险阻,为你谋划好未来。”
安慰一句,韩霓又想到成嬌做的事情,忍不住质问道:“但你却在母妃身边安插眼线,盯着母妃的行踪,你又是为了什么?告诉母妃,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在母妃身边安插眼线,这还是一个儿子所做的事情吗?”
韩霓双眼紧盯成嬌。
任谁知道自己身边有别人的眼线都会不痛快,更何况还是来自自己最亲的人,自己为之愿意用生命保护的人,这是对她的不信任,被自己的儿子怀疑,韩霓的心好似被狠狠刺了一刀,痛彻不已。
其实韩霓不知道的是,赵姬也经历过。
当初赵姬私见吕不韦,嬴政来到,更是要求所有外臣见太后必须当着他的面,不能私下独见,并且还不准有寺人靠近赵姬三尺之内,谁敢逾越,便是死罪。
赵姬的身边,同样布满了嬴政的眼线,只不过不同的是,赵姬知道这一切,知道身边谁是眼线。
而赵姬选择无视。
也只能选择无视,对爱子展现自己的赤诚。
因为她不能没有爱子,而爱子越是对她表现的霸道,也代表最在乎的就是她。
这让赵姬心里产生另一种温暖,填补她空虚的内心。
成嬌沉默着,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将母妃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的。
见成嬌死扛不说,韩霓颓然坐下,挥了挥手,淡淡道:“好了,是母妃失态了,你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母妃也累了一天,需要早些休息。”
“用孩儿陪你一起休息吗?”
成嬌上前一步,关心道。
他自知理亏,伤了母亲的心,想要弥补。
但弥补谈何容易。
这又岂止是伤心,这是狠狠在韩霓的心口插了一刀,然后又是一绞,将韩霓整颗心绞的支离破碎!
韩霓愿以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儿子,但儿子却对她多有提防,怎能不让人心凉。
“不必了,母妃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