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斗鱼冲他挥挥手,刘八七屁颠屁颠地走了。
众人进了跨院,傅柔嘉指挥五个孩子入驻东西两厢,自己则住到左面的堂屋里。
然而她推开门后便立即站定,脸上的表情森寒如霜,望着屋里窗前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有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在她身后,陆叶和陈斗鱼也看见了。两人二话不说,纵身跃上屋顶一个向东一个往西,围绕流水人家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行迹可疑者的踪影。
五个孩子已各自进了房,并不知晓傅柔嘉的屋中被人摆了一颗人头。
陆叶和陈斗鱼飞身落回到院里,傅柔嘉站在门前寒声道:“是马师弟。”
陈斗鱼一言不发走进客房,来到梳妆台前。
那颗人头的容貌甚是年轻,满脸怒容双目圆睁,仿佛定格在某一瞬间。
梳妆台的台面上,有人用鲜血在人头旁画了个花押,左半边是轮太阳,右半边是半弯弦月。
陆叶也走进了屋里,看着梳妆台上的血花押,沉声道:“是天魔教!”
洪荒天下有一教二门三宫六宗四观五庙二十一家一流教派,其中实力最强势力最大的莫过于天魔教。
天魔教只供奉魔祖,以日月为记,数千年来独尊洪荒天下半壁江山,教中群星璀璨高手如云,一直以来都是魔门的翘楚领袖。
好在自从一百多年前,四观五庙九大门派佛道联手与天魔教在抱阴山血战七日,各自死伤上千精英,最后在海外太一门、无量门的斡旋之下达成和议。从此后,天魔教的势力以大沙河为界极少南下,等闲也不再和正道发生冲突。
但这一次,天魔教却找上了悬天观,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盯上了傅柔嘉。
“千里送人头——”陈斗鱼回眸望向傅柔嘉道:“为什么?”
傅柔嘉脸色苍白没有说话,不是害怕,而是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莫名的东西。
千里送人头是天魔教的一种残忍仪式,说白了就是“人头请柬”。按照被邀请者的受重视程度,每天送上一颗人头,最终从一颗到二十八颗不等。通常,被割下来的人头都是被邀请者的亲朋好友,直至其答应接受邀请为止。
或者,以铁石心肠硬扛到人头送完。
这一次,出现在傅柔嘉房内的人头是悬天观年轻弟子马闻善的,下一次,或许是另外一位师兄弟姐妹,甚至是本门的耆宿长老,又或同行的某个人……
陆叶和陈斗鱼一样不晓得傅柔嘉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天魔教不惜动用千里送人头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你们出去,我想安静一会儿。”傅柔嘉走近梳妆台,木无表情地逐客。
陈斗鱼蹙了蹙眉,转身离开。
陆叶站着不动,凝视傅柔嘉道:“傅真人,我相信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怪你,所以你不用自责。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使出如此血腥残忍手段逼迫你就范的混蛋。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们原因,没关系。但不要一个人去干傻事,咱们既然是一起从宁州府出发的,就应该一起上山……嗯,法虎真人除外,我不希望再失去你。”
傅柔嘉瞅着陆叶,似乎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
半晌,她摇头道:“小祖师,恕我直言,你斗不过他们。”
“他们是谁,你知道天魔教有人要对付你?”
傅柔嘉的脸色愈加苍白,完全失去了血色,涩声道:“天魔教教主罗华严——”
陆叶大吃一惊,假如洪荒天下正魔两道的仙人要做一个排名,罗华严的修为纵使不敢说第一,也绝对在三甲之列。
早有传闻说,他凭借魔祖传授的秘法能够遮蔽天机,在遇见强敌时可以将自己的境界直接拔高到天仙阶。如此逆天的修为,说是独步天下也毫不为过。
当然,如俞西柏、顾华醒这等谪仙需要另算,毕竟他们都曾是天君甚或天帝转世。
然而傅柔嘉再怎么天纵奇才,现如今也仅仅是一名悬天观的年轻弟子,如何得罪了天魔教教主罗华严,惹得他雷霆震怒?
傅柔嘉不肯说,陆叶满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