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抱了一箱啤酒过来,也没人劝酒,想喝就喝。
“安总,奇哥,刘导,这就是我们平日里的娱乐,一有时间就一群哥们聚到老边这里来,吹吹牛皮聊聊天。”
安泽笑道:“挺好。”
姜峰继续说道:“其实我还真蛮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人们都说小城市好,其实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恶,这一点我和老边都深有体会。”
“比如我做茶叶和酒,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因为我沾奇哥的光做起了电商,发货都是用卡车,他们以为是我懂营销,其实是因为奇哥的渠道,后来进入水果行业,都说同行是冤家,结果我进去了,其他水果店联合了,不是冤家不说,还抱团联合起来了,意思是要把我搞下去,不把我搞下去整个水果市场都乱了套,因为我比他们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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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着故事,倒也津津有味,姜峰确实是个能人。
在他的讲述中,本地水果商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他们一起从苹果产地发了六吨苹果过来,然后呢?比成本价还低两元出售,意思就是烧钱打死他,这件事在诗城很出名,就连帮那些水果商批发的商贩都说那些人疯了。
比进价便宜两元意味着什么?每斤至少亏五元。
这些都是后来姜峰慢慢察觉到的,有人在跟自己较劲,最过分的是还打政府电话投诉他,说他不开发票,偷税之类的,还有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在交手的过程中,姜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恶,一种狭隘和卑鄙,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走出小县城的另一个原因。
在县城做生意的都不会是等闲之辈,不仅通过产品降价正面打压,还背地里使坏,泼脏水,人肉他,把家里人的信息发到论坛,各种编造谣言。
说道激动处,姜峰还抹了抹眼泪。
刘奇拍拍姜峰的肩膀说道:“独木难支,你用电商的模式进入县城水果行业,对他们来说就是抢饭碗,你砸别人的饭碗,意味着什么?都明白。”
姜峰的电商模式对于传统水果商来说,是颠覆式的,就比如说芒果,姜峰通过熟人的渠道,从沿海地区直发,沿海地区给他的成本价5至6元一斤,加上运费也不过是十元左右,有可能还不到。
零售二十元一斤,跟他同级别的没法跟他比价格,跟他同价格的没法跟他比质量。
安泽说道:“其实这是时代发展的矛盾,就像是有很多实体商家骂马博云一样。”
姜峰深以为然的点头:“电商是迟早的事,你不变等时代倒退?怎么可能呢?”
刘奇和安泽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孩子劝不住了,迟早得出去,可外面就没有恶吗?不过,这不是本家事,就算是刘奇这个前姐夫也没有义务去阻拦。
万一人家在县城做不下去了,破产了,还会抱怨刘奇,当初我就说要出去,奇哥硬是要我留在县城,结果呢?倒下了吧。
教会人的不是道理,而是经历,这是铁律。
姜峰又道:“以前我最看不起县城里的地产商,普遍印象就是暴发户,可真接触多了,才发现是一股清流,积极,向上,不断的自审,当然或多或少都有桃色新闻,甚至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但这些没啥好批判的,有句话咋说来着?人的底色就是动物色,性就是人的组成部分。”
姜峰的话让安泽有点皱眉,却也有几分道理,从姜峰身上,安泽看到了一种现象,做小生意的,体内的恶更容易被释放出来,因为他恶的成本太低了。
就比如电视上的那些黑作坊,能查到的是少部分,只要我躲过去了,就赚钱了,查到了能如何?本来也没钱,大不了进去待一段时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越没有越无赖,底层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