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爽是一说,可被堵在桌子底下又是一说。他们在四周嬉笑合群,我却觉这是一场无趣的玩闹,心情说不上好不好,只孤独一人地享受着桌下的风景。地上的碎纸片子、擤过的大鼻涕纸、谁吃完的辣片皮儿就扔在地上,好有素质。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浑不知外部发生了什么,只觉手臂一沉身子一轻有人将我拽起,扭头一看,是我母亲美丽的面庞。她个子不高,却也比一众小学生高上许些,母亲面色沉沉,少见地动了真火,她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孩子,问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孩子们怕大人,顿时四散开来,景副班长讷讷说不出话来,小猴眼睛咔吧咔吧数下,一个‘我’在嘴里颠来复去,仿佛吃了个烫嘴的山芋,半晌也说不出整句话来。
母亲很生气,但她没有同孩子发泄。她只是扶起我,警告孩子们不许再欺负我,随后牵着我离开了教室。
这样的闹剧进行过很多次,只今天被我母亲撞到。原来是因为早起母亲忘记给我今日的生活费,她怕我没钱买东西吃,于是特意赶来给我送吃食。却不想,到了班级没看见我,只瞧见后排围了一圈孩子,她上前想询问我的去处,却在靠近时一眼看到桌下蹲着的我。
母亲是很生气,但这会儿才是中午,她便先带我在校门口吃了一顿,随后等到将上课的点,老师们都回到学校了,才到办公室去找班主任贾秋鹤,直言中午她瞧见的事情,以及让我从头叙述到尾。
当我说完后,母亲对班主任讲这是校园欺凌。贾秋鹤却说:“李静宁妈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实际上这只是孩子们的玩笑打闹罢了,怎么算得上是欺凌呢。孩子们觉得好玩而已,就算我上报学校,也只能定义为是孩子们在打闹。”
“您说什么,这只是玩闹?”母亲顿了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好,不管这是不是玩闹。老师,我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贾秋鹤脸上堆起笑容:“我理解你,只这也快上课了,学校里面不方便沟通,这种事情也不好处置。这样吧,静宁妈妈,你看今天放学你带着静宁来我家里咱们聊聊,好吗?先让孩子回去上课吧。”
于是乎,下午三点多放学后,母亲拉着我的手,在附近的食杂店里提了一箱鲜红地忘崽牛奶,又到水果店里买了几种平日里少买的水果。看得我口水直流,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母亲:“妈妈妈妈,今天怎么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母亲没有说话,面色沉沉。我感觉到一股低压气氛,不敢说话,只拿眼睛余光不时扫向那箱忘崽牛奶,想象着入口的香甜。忘崽牛奶一罐就要6块,就算我是一周有20块零花钱的大户也消费不起,只能等父母当做零食偶尔给我买上一罐,此时母亲竟然一下就买了那么一大箱,可把我馋坏了。
母亲拉着我并没有走那条回家的路,而是走入学校对面的一座小区里,按响一户门铃。当我走上楼梯,看到那户人家的防盗门打开,班主任贾秋鹤的身子露了出来,她还来不及说话。
我母亲就快步走近,笑道:“打扰贾老师了。”然后将手里拎着的吃喝提高,向班主任伸去:“给您带了点小零食。”
贾秋鹤脸上露出笑容,忙道:“哎呀,您买这东西干嘛,多浪费钱呀。快进来,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