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我怎么说也年长你几十岁,你总不好意思对老人家动粗吧?”
丛子雄胸有成竹,丝毫不为罗杰的态度所动,反倒慢悠悠的摘下帽子放在手心掂了几下,冲着苦笑不得的罗杰说道:“我在鹏城的第一份工作是保安,在郊区的一个工业区里面,因为多管闲事几个月就被辞退了,又在城中村里找了个保洁的工作。那时好多老乡从家乡过来,在路边做些快餐啊小吃什么的,可是经常遇到些吃霸王餐的小混混,他们气不过,找老乡帮忙,我身高体壮,又愿意出头,再加上族里兄弟过来的多,久而久之就成了头。老乡不想让我白出力,每个月固定给我些钱,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自然也越给越多,几年下来,我手里攒了笔钱,于是就包了个菜市场做正经生意,那些所谓的保护费就没再收了。”
“跟我一起竞标菜市场的两个人,一个是村委领导内定的,事先送了好处的,另外一个纯粹是个有钱佬,凑热闹的。竞标的结果自然是内定的那个赢了,可是他报价太低,让村民不爽,把村委围住骂了个底朝天,不得不临时让我顶上去,内定的那位的自然不忿,编造了顶黑社会的帽子给我戴上。”
说到这里丛子雄忍俊不禁嘿嘿一笑,“当时治安不太好,黑社会的帽子反倒给我帮了大忙,捣乱的、拖欠租金、收保护费的一个都没有,再加上朋友帮忙,生意顺理成章的慢慢起来了。”
“合情合理。”罗杰打断了对方的叙述,“可惜,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我知道什么是你关注的重点,”丛子雄稍稍提高了音量,“那也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澄清事情的真相和消除彼此之间的误会。”
丛子雄的话里突然有了种苦涩的味道:“德明比丹丹小6岁,读小学以前和姐姐一起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而我又是个严厉的父亲,故而他来到鹏城之后跟姐姐远远比跟我亲近。等到阿平跟丹丹结了婚,为了讨丹丹的喜欢,对这个小舅子基本上有求必应,于是姐夫渐渐的变成了哥哥,从崇拜的五体投地到言听计从——”
“你的意思是丛德明的所作所为都是黄惠平在幕后指使的,而你这个父亲却并不知情?”罗杰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
“不错。”丛子雄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知道这很难取信于你,可事实的确如此。德明这孩子读书不行,但并不傻,律师被搅拌车给撞了,这事把他吓傻了搞懵了,细想之后发觉不对劲,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告诉我,不然的话,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你在调查丹丹的‘意外’。”
丛子雄见罗杰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立刻趁热打铁,“罗先生,我把德明带过来了,在楼下等着呢,我想让他上来向你当面道歉,好不好?”
罗杰咬了咬嘴唇,眼睛眨了几下,“好吧——兼听则明,我想再听听他本人的说辞。”
五分钟之后,同样西装笔挺,满脸忐忑的丛德明站在了罗杰面前,毕恭毕敬的90度鞠躬道歉,“罗先生,对不起,我错了。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就把我狠狠的揍一顿吧,我TM是个SB,被人当枪使了。”
丛德明甩手左右开弓,“啪啪”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嘴角立刻渗出血丝,看到这一幕,丛子雄眯缝着眼睛缓缓点头,“你呀,这回总算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