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虽然能察觉对方是真情流露,可思索再三之后,还是打断了老人的悲泣:“丛老,真相需要证据、可靠的证据来支撑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丛子雄从西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罗杰,“这里面有几十张阿平跟不同女人出轨的照片,私家侦探拍的,还有一份他在公司里的亲戚名单。”
丛子雄见罗杰未置可否,点点头,继续说道:“最底下有份公司的章程,里面有股权分配的部分,丹丹的股份是最多,阿明最少,现在丹丹不在了,阿平只要合理合法的继承了她的那一份,再加上自己的股份,占比将超过50%。也就是说,现在的永福实业,从法律意义上已经是他阿平说了算了。”
“这,就是全部的动机吗?”罗杰把信封放在手边,想了想,“好像还不够迫使一个人去杀人。”
“足够了——如果你了解我女儿的话。”丛子雄冷笑着说道:“丹丹多精明啊,哈哈,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长期瞒得住她,以她的个性,一旦发现真相,绝对要闹个翻天地覆,离婚乃至扫地出门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阿平要趁着丹丹刚回公司不久,还没有完全察觉布下这个局。”
“那公司的股权变更已经做了吗?”
“阿平还没去做。”丛子雄,“丹丹尸骨未寒,他怕我们起疑心,没有马上去办,再说,现在公司实际上已经是他一个人在管了,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罗杰看了看丛子雄,干咳了两声,“丛老,作为一个局外人,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你和黄惠平都有杀人的动机和作案条件,所以坦白的讲,我暂时没有办法来做判断。此外,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介入你们家事的意图,完全是被牵扯进来,你们完全可以把已经搜集到的证据交给警方,看看能不能立案侦查,把我摘出来。要知道,在咱们国家,警方是不允许私家侦探介入刑事案件的,何况我仅仅是个心理咨询师,呵呵,梦探,只是个绰号而已。”
丛子雄摇摇头,“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可这些证据只能证明阿平有杀人的动机,可警方办案讲求的是证据,更何况是已经被定性为普通交通事故的旧案——仅有这些东西想翻案,太难了!”
“罗先生,不是我吓唬你,现在还想置身事外,已经晚了。”丛子雄苦笑着看着对方,“在我过来找你之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吧?然而,你遭遇了什么呢?要知道,对于一个犯下了滔天罪行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多米诺骨牌效应。”罗杰苦笑道:“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当然不在乎再多杀两个、三个,所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是这些人信奉的至理名言。”
丛子雄看了看儿子,吩咐道:“阿明,你跟罗先生好好说说,阿平今天布置了什么。”
迎着罗杰疑惑的目光,丛德明正色说道:“他今天在鱼塘里安排了蛙人……”
“蛙人!”罗杰不禁倒吸口冷气,想了想,反问道:“那为什么最终没有动手呢?”
丛德明回答道:“我猜是你安排的那个无人机被看到了,有个保安躲在11栋楼顶,那个位置正对着鱼塘,从上面朝下看,墙里墙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罗杰半信半疑,默默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必须共进退。”丛子雄嘴角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罗先生,请放心,我们丛家绝对会全力支援你,要钱要人,说一声就行了。”
丛德明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罗先生,我保证言听计从。只要能给老姐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别,别,别,二位,”罗杰连连摆手,“主次颠倒了吧不是。首先,我是被动介入的一方;其次,跟我之间的利害冲突并不算特别严重;第三,这,毕竟算是你的家事。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站在我的角度,此时此刻,还无法断定谁在撒谎,我之前已经预设了一次立场,因此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假如接受了你的委托,则等同于认可了你的说法,我不能这么做!”
“爽快!”丛子雄猛地拍了下沙发扶手,“我最喜欢直来直去,不绕弯子——我把话撂在这:你怀疑我也好,怀疑阿平也好,都可以放手去查,我们丛家绝对不会阻拦!”
“罗先生,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请不要再推辞了。”丛子雄起身上前,紧紧抓住罗杰的双手,语气诚恳的说道:“假如我能年轻20岁,不,哪怕是10岁,都不用劳烦别人帮忙。可是我,我已经老了,阿明脾气不好,暴躁易怒,又没啥心机,哪里是他姐夫的对手。我们吧,如今手里又没有过得硬的证据说服警方介入,只能厚着老脸请你帮忙。唉,我那可怜的丹丹啊!”
“罗先生,不,杰哥,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丛德明干脆抓住罗杰的双手,跪在他面前,“玩心眼我十个也弄不过黄惠平,帮帮我们吧,老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要给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