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已面上气象已变,红光渐渐生出,有兴旺之相。”
话倒不是忽悠,曹望云建此大功,声名传扬数县,又得县尉这正八品之职,已是一举突破了瓶颈,做到了许多寒门官吏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程度。
由此气运大盛,也是自然。
先前顶上云气翻滚,白红之气源源不断汇聚而来,正是得县中名望,以及上官青眼所致。
因此这话实在是实话。
说话这一句后,翠屏才开始忽悠:
“您有龙颜,一朱一紫,是为龙睛,其气之数,本是小龙。”
“小龙者,蛇也,潜伏在草莽之间,所谓草莽龙蛇即是此列。”
“若是太平盛世,真龙在位,自是压制一切龙蛇,这等小蛇,不过安分守己,盘踞地方,不得寸进······幸而如今乱世已至!”
“值此大世,草莽小蛇,也有化龙腾飞之机,上可为一方诸侯,下也可保境安民,以待明君,未来不失封爵之望……唯独不能毫无作为,须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其理是也。”
曹望云明显是听了进去,缓缓点头,诚恳地询问着:
“先生观我,可有王侯之运?”
这话已经问得保守了,其实按理应当问有无天子之运。
不过,翠屏自初见至今,每每多有暗示,是以此刻不作此问。
曹家几位兄弟,也都注目过来。
只见翠屏缓缓摇头,道了一声:
“甚难!家主确实身怀龙气不假,但这道龙气先天不足,气脉孱弱,王侯之位,恐怕不易得。”
这话还是委婉了,其实几人都能听得明白。
二弟曹望雨面色平静,出声问着:
“王侯之位本是尊贵之极,难以得到也是应有之意,却不知能否有公卿之运?”
“公卿恐怕也难。”
翠屏干脆坦言道来:
“实话说吧,这一线龙气,如孱弱幼儿,又先天不足,不但不能用于争龙霸业,就算支持您占据一府,都有些勉强。”
“依我之见,家主或能割据一县之地,保一方水土安宁,如此也算于民有功,未来新朝开辟,不失封爵之望。”
“公候之位是不能想了,一个伯爵,安安稳稳,想来还是有的。”
兄弟几人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失望,同时也踏实了许多。
曹望云更是轻松了许多。
在知道自家身居龙气时,午夜梦回,未尝没有做过掌握天下的美梦,现在梦醒了,却真实了许多。
“伯爵呀,也好,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了。”
夜深了,几人又谈了几句,随后就此散去。
翠平先生回到自家小院里,先不进屋,驻足在院中银杏树下。
清风徐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一轮斜月,高挂天外,天上几缕薄纱一般的云彩,缓缓飘荡。
“封爵哪有那么容易?这乱世,才刚刚开个头罢了!想做伯爵,也得等你活到新朝鼎立之后。”
先前有些话不太好说,大喜的时候,如说了,恐人厌。
自家一人独处,却不妨说了出来。
“自古成龙必有劫数,化蛟亦然,以此类推,化蛇也少不了劫数,就是不知此刻劫数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先前窥探龙气,看得并不真切,只略微看了个大概,浅尝辄止罢了。
大凡龙气最擅潜藏,若非他以及身后师门已经牵扯其中,气数相连,他根本窥探不了这么深。
然即使如此,龙气也不可能真的放开一切防备,让他将自家底细看得一清二楚。
能看个大概,没有废了他这对招子,已经算是龙气有灵,很是克制了。
从气运上讲,如今的曹望云,拥有的实力还不足以凝聚成蛇形。
这是实力不足,也是名分不足,单单靠一道孱弱龙脉,是不足以显出龙形的。
有龙形,无论是蛇,是蟒,还是虬,统统都得占据州县,掌握军民之气,建立体制才有。
龙脉之龙气,只是地脉灵力所化,有改善运气,逢凶化吉之能,但跟人道体制之龙,不是一回事。
地脉龙气,与人道真龙之气,其中差别,就如同运气与气运一般。
运气可以折合成气运,气运却不仅仅是个人运气,还进一步包括个人武力、掌握财力、军力以及地盘等等······
一个运气好的人,自是气运较为优越,,然而气运庞大,却未必运气就好。
试想一下,如果气运多寡,等同于运气好坏,那么世上岂有“落水而亡”的明朝天子?
由此可见,运气与气运,实则不能划为等号,正如龙气与龙气,同样不可混为一谈。